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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
刘培绪果然没让陈大少爷失望,不但毫发无损地走出日本宪兵队,而且还把那帮散兵游勇一个不少地保了出来。
整个事态的发展,尤其华北派遣军的态度,也因此而变得越来越明朗,不仅允许其在北平继续招募,甚至将位于南池子豆腐房五号的一所大房屋借给他作为办公场所,“中国在乡军人协会”也摇身一变为“吉树事务所”,可以半公开活动。
至于他走得谁的门路,或者谁在背后给他撑腰,陈大少爷不得而知,也懒得去问。对他来说赶快离开北京才是当务之急,于是趁搬家期间暂停招募之机,以压惊为名,把刘培绪和李副官请到胡同外的一个餐馆,打算跟他们摊牌。
“关键时刻见真章,表少爷非但没弃我等于不顾,还抱着同归于尽之决心解围,真是义薄云天啊!来……李某先干为敬。”
陈大少爷虽没像他们一样被抓进宪兵队,但命令部下抄警察后路的行为,同样冒着巨大风险。李副官是真打心眼儿里佩服,否则就算再多喝几杯,也不会当着老上司刘培绪的面这么说。
“李副官言重了。”
陈大少爷摇摇头,一边请他坐下,一边意味深长地说:“这段时间来,承蒙刘将军和李副官多方照应,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更何况都是支持‘和运’的同志,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继祖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揣着两张护身符的陈大少爷是不是义薄云天,老奸巨猾的刘培绪是心知肚明,暗想日本宪兵就算把自己和那些散兵游勇全部突突了,也会看在汪精卫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况且相互之间并没有任何矛盾,刘培绪自然不会说破,甚至还装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不无感慨地说:“什么叫肝胆相照?什么叫患难与共?表少爷的义举,把这两个词体现得淋漓尽致,刘某佩服。”
“您就别寒碜我了,”陈大少爷连连摇头说道:“相比刘将军为‘和运’奔走呼号,不辞劳苦,事事殚心竭虑,继祖身为汪先生的内弟是惭愧不已。要不是上海那边催得急,继祖非得多留几日,好多听听将军的教诲。”
刘培绪反应过来,连忙问道:“表少爷要回上海?”
“是啊,”陈大少爷点点头,不无歉意地说:“在此之前,继祖从未来过北平,这一点刘将军您是知道的。也正因为如此,对此行能否招募到足够人手尚有疑虑,所以来前做了最坏打算,让管家和柜上的钱先生前往武汉同时招募,没曾想北平形势如此之好,而管家和钱先生在武汉亦有收获……”
“表少爷,您是说人已经招够了?”
“够了,”陈大少爷话锋一转,接着说道:“继祖有多大能耐,刘将军您心知肚明,当这个团长都有些勉为其难,怎敢招太多的兵?况且粮饷方面也不得不加以考虑,否则连叶将军都不会答应。”
“可是……可是如此仓促,您那近三百号部下恐难成行啊!”
废话,要不是一下子买不着那么多张火车票,又订不到船票,本少爷还能低三下四的求你?陈大少爷轻叹了口气,倍感无奈地说:“是啊,所以继祖才把希望寄托在刘将军您身上,毕竟这里您比我熟。”
说得好好的来一起招募,现在你自己的人招够了就想开溜,汪精卫给的五万块活动经费早已见底,正等着他出血的刘培绪哪能答应?想都没想便摇头说道:“表少爷,票有多紧张您是知道的,不是刘某不帮忙,而是有心无力呀。”
见老上司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李副官立马反应过来,煞有介事地附和道:“是啊,那么多人,又都是拿上枪就能上战场的老兵,没有华北派遣军司令部的许可,想让他们上火车谈何容易?”
公然袭警,甚至还缴了警察的枪,这样都能从宪兵队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说跟日本人没点关系连鬼都不信!
不就是要钱嘛,陈大少爷正准备让他们开出条件,在饭店外警戒的陈长福突然走进来,在他耳边低语道:“继祖叔,桂先生来了,车正在胡同口等着您。”
陈大少爷糊涂了,一时半会间真想不出这个桂先生是谁?见他还在犹豫,长福干咳了两声,不无尴尬地说:“刘将军、李副官,真不好意思,我家少爷竟然忘了自己今天有约,车就在胡同口,要不二位一道去燕翠楼消遣消遣?”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到了北平还是那副德行。
刚得罪了华北诸奸,刘培绪可不敢去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顿时连连摇头道:“明天还有事,我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表少爷,你也小心点,毕竟这里不是上海滩,至于车票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我也吃得差不多了,表少爷,既然有约,那您就先走。”
陈大少爷意识到肯定有什么急事,否则长福绝不会这么说,立马站起身来,一个劲地自责道:“瞧我这记性,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刘将军、李副官,这……”
刘培绪摆了摆手,一脸坏笑着说:“走吧,走吧,**一刻值千金,我们你就别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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