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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杨钊(注1)是谁王昭自是清晓,作为大唐右相李林甫大人的头号死敌,这个凭借裙带关系上位的侍郎大人一直备受右相大人打压。作为李林甫集团的核心,自己的父亲自是与杨钊不睦。若是被杨钊抓到自己私自携带军弩的把柄并借题发挥,恐怕真的会给王家和右相大人招致祸端...
思及此处,王昭便暂时按捺下争强斗狠的念头。只是若就这么算了,自己这个王家大公子的威名可就被折辱尽了。但自己的仆从都已被那游侠制服,若是自己非要争个高下长短还真是没有几分把握。正自思量间却见一班手持铁索,木棍的衙役气喘吁吁的跑至斗殴现场。那领班的孙捕头自己倒是认识,三短身材配上一张苦瓜脸,满脸标准的官场笑容怎么看怎么恶心。强自压抑住内心的厌恶,王昭轻咳一声,厉声道:“我说孙捕头,你来的可真及时啊。本公子险些就被这贼人所伤,可你和你那帮弟兄却有心情在坊摊前喝着凉茶哼着荤曲。这事要是让家父知道,怕是张县令也担待不起。”
那孙捕头听得王昭言语不善,心中暗骂这纨绔子没事惹事,脸上却不得不堆满笑容:“王公子,你这是哪里话。我和弟兄们本在通善坊的牙路旁街巡,听闻公子被jian人劫持,立刻马不停蹄赶来这曲江坊。不求有功,只希望不辜负京兆尹他老人家的一番栽培之情。”
这番言语谄媚之意甚明,饶是王昭脸皮很厚,也不禁面颊微红。王昭对这些首鼠两端的皂吏还真是无可奈何,且不说这孙捕头前些ri子刚孝敬过自己,但凭着自己京兆王家嫡长子的身份也不能屈尊跟一介皂吏争一事之长短。
长安城中权贵遍地,说不准哪家酒楼坐你对面喝茶的便是一部郎中,郡公侯爷。故而这帮皂吏早就制定了自己的一套策略,那便是自古至今屡试不爽的拖字诀。等你们都闹完了打完了我们再出现做个和事老,两边都不得罪,不求用功但求不过,只图个耳根清净矣。
那孙捕头见王昭无意深究自己的怠慢之罪,赶忙示好道:“王公子一表人才,实为我大唐青年才俊中的翘楚,今ri不知是哪个小毛贼冲撞了公子的车架,待在下将其锁至公堂,还公子一个公道!”
一直在旁侧冷眼旁观的南霁云听得孙捕头如此颠倒黑白,自是气愤不过上前几步厉声道:“你这厮怎地如此无耻,明明是他纵马伤人在先,私she军弩在后,怎么却变成南某冲撞于他了。”
孙捕头微皱了皱眉,心中暗道,这人如此不知好歹,王家父子在长安手眼通天,便是太子殿下都对王銲礼遇有加。他如今当众指出王昭私藏军弩之过可让自己如何是好。
正自思量间却听得一略显稚嫩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不知孙捕头能否听小民一言?”本已焦头烂额的孙捕头正yu开口训斥这无知小民,但抬头却迎来少年那善意的目光,嘴角苦苦一笑,点头示意少年继续。
这少年不是别人却正是李括。
对于眼前这少年,孙捕头却硬不起心肠,当年自己受了他母亲一番恩情,即便不能替少年谋一个好差事,也不能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让少年当众下不来台。
李括见孙捕头默许,便自朗声道:“王公子纵马伤人在前众人有目共睹,这是谁也抵赖不了的事实,南大侠只是路见不平,教训了他的恶仆,况且分寸拿捏得极佳,并未有伤人之举。倒是王公子恼羞成怒之际竟打算用军弩she杀南大侠。依我大唐吏律,私藏军弩和蓄意伤人可都是一顶一的重罪,怕即便京兆尹大人也抹杀不了这事实。”见众人不语,李括接道:“凡事大都在一个理字,即便王公子路子广,关系硬能将此事摆平,难免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加以利用,怕反倒不美。不如双方各退一步,低调处理,于双方都是有益无害!”
孙捕头闻听此言也觉得在理,但那王昭岂是肯善罢甘休之辈,若是他执意咬着不放,怕是有些难办。
见对方有些动心,李括再进一步道:“况且今ri玉真公主殿下于曲江坊设筵席宴请天下文士学子,若因为此等小事坏了殿下的兴致,怕是王公子也担当不起!”
这句话却是点醒了孙捕头,他之前之所以不愿意来曲江坊巡视,一多半是因为玉真公主在曲江设宴。
作为一个小人物他可不认为挤破头来看一场热闹有什么好处。公主也好,太子也罢与他有何干系?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而这些神仙们的争斗可不是他们这些臭鱼烂虾能承受的。所以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便是躲得远远的,等这些神仙打完架了自己再出来替胜者摇旗呐喊,毕竟任谁得势还能少的了巡街捕贼的衙役?
想通之后,孙捕头心中便有了计较。只见他踮着碎步移至王昭面前,半弓着腰和声道:“王公子,不是卑职不秉公处理。只是眼前这事若是传扬出去难免有损于您的名声,您看不如就此打住,毕竟那厮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南霁云闻听此言大怒,正yu发作却被李括拽住了衣袖只得做罢。但一双圆目紧瞪着孙捕头,宣示着自己的不满。
孙捕头被看的发毛,更是没了底气,望向王昭的眼神中竟是透漏出一丝乞求之意。
不知是李括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惧于南霁云的武力,一向嚣张跋扈的王大公子竟然愤恨的挥了挥衣袖道:“算这厮走运,本公子赶着去拜见师尊,就不跟这乡野匹夫计较了,王禄我们走!”说完竟然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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