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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卿不动声色地压下嘴角,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委委屈屈的模样,像是蒙受了天大的欺骗。
“我还没有进入公司的时候,张总监就已经在总监这个职位了。您可以说是看着我一步一步接手公司的,可是我着实没有想到过……唉……”
他只把话说到一半,配上最后那一声长叹,从余知奚的角度来看,好似他确实感觉到痛心疾首。可余知奚同样记得,方才他还骂人家老油条来着。
周延卿的话,让张总监感觉到自己做得那些事,多半是已经被发现了。他虽慌张,可也知道自己不能马上就不打自招了。
他只能压弯了腰,不敢和周延卿对视。“周总,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周延卿闭了闭眼,转过身去,把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低着头,语气不忍,“既然张总监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知奚,给张总监说一说,他有哪些问题。”
这个人的性格难以捉摸,有时候温柔儒雅,有时候桀骜乖张。可不管是哪一种,都像是他的真性情。
余知奚正在看着周延卿演戏,猝不及防被点名,像是小时候上课走神被抓了个现行。反应慢一拍,怔了一怔,翻开一个文件夹。
“您上交的财务报表里,以下这几条存在着问题。”余知奚把数据念出来,“但上个季度预估的最低值,要比您报表里的数值高两千万。并且在和大翰集团合作的项目里,我们投入的资金没有您报表里这么多。”
周延卿的手叩了叩桌子,“张总监,你说为什么报表会和实际情况有这么大的出入?”
张总监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两条腿也是哆哆嗦嗦的,“我、我是真不知道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错误呢?”
“上个月四号,你妻子的账户里多了两百万。感情您这是……中彩票了吗?”周延卿想了一会儿,在张总监开口前先替他回答,“呀,可是转账人好像不是彩票中心,是一个秦姓的私人账户啊?”
张总监支支吾吾着,没想好怎么解释。室内的冷气开得很足,他的额前却不断滑落汗水,明显的极度紧张。
“是你自己挪用了,还是别人的授意。不说吗?那我只能把你送入公/安机关,由证监会来判一判你的问题了。”
周延卿不说话,抱臂看着他,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看着他慌乱半天,没等来他拙劣的辩解,倒是等来顾洲。
顾洲瞥了张总监一眼,凑到周延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周延卿抬眼,定定地看着张总监一会儿,继而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便于操作的大型物件。
目光转到余知奚身边时,停顿,柔声对余知奚说:“把你旁边的冷水瓶拿给我好吗?”
余知奚想不透,他这个时候要这个物件做什么。不过老板的话,无关工作,她没必要质疑,只需要照做。
她把水晶制的古董冷水瓶递到周延卿手里,他稳稳地接过,手掌打开,把瓶子托在手里掂了两下。
余知奚看得胆战心惊,虽然这个冷水瓶只有她的一截小臂那么长,但是装进水之后,份量并不轻。这么随意地掂着,要是一个不小心,摔碎得都是钱啊。
瓶子里的水,由于周延卿的动作,溅出许多,落在他的手上,顺着手腕流下去,打湿了袖口。
她还在思考,要不要把杯子也拿过去,指不定老板是要喝水呢。下一秒,周延卿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是想要喝水。
冷水瓶脱手而出,周延卿准确地把冷水瓶砸在张总监前边半米左右的地方。
这么随手一砸,砸掉将近两万块钱。余知奚默默地把伸向杯子的手缩了回来,再递给他,估计也逃不开被暴力砸碎的命运。
张总监惊吓地往后大退了几步,一个踉跄,直接滑倒在地上。周延卿甩了甩手上的水,笑容彻底消失,眉眼间染上一点阴翳:“你最好快点收拾东西滚,去了新的公司,也最好躲着我点。下次我再见到你,我就让你把这一地的玻璃渣子咽下去。”
张总监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往外跑,周延卿分明是被气到,表情臭得不行。敞着两条大长腿坐在办公桌上,做了一次深呼吸,才平静下来对顾洲道:“给我查,我就不信,这两千五百万是大风刮过来给他财务部总监补漏洞的?”
顾洲应了一声,等待周延卿下一步的吩咐。
余知奚把抽纸盒捧过去,周延卿盯着纸盒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抽了一张来擦手。他把废纸揉成一团,准确地抛进纸篓里,“算了别查了,都留言说是补缺漏,再查下去没意义。准备一下吃午饭。”
顾洲习惯性地问:“您今天想在哪家餐厅就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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