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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在面前的是三个巨大难题。
第一,从这堆挂在管风琴上的恶心杂乱的碎肉中辨明死者身份。第二,找到死者“其他”部分。第三,则是找到真正的事发地点。
“您瞧这周围,非常干净,看不到一丝血迹——试问如果这里是这个可怜人被杀害的地点,就算手艺精湛如霍克先生,也无法做到如此毫无痕迹吧?”福尔摩斯指着周围锃亮的地板笃定地开口。
“您是说有人故意把这……这堆碎块挂在这儿?”雷斯垂德一脸被恶心坏了的表情。
福尔摩斯说话的当口,克利夫兰和诺拉已经戴上了专用手套,小心翼翼地跨过阶梯,将那堆面目全非的肉块谨慎地收集到了袋子中,留下血迹斑斑的华美的管风琴,无声演奏一段凄厉神秘的恐怖故事。
“警察说他们已经搜过了周围,这就是我们能够找到的死者的全部了。”诺拉将一袋子红红白白的肉块放在中间,满脸遗憾地说。
雷斯垂德转过脸去,脸色微微发白,“可怜的家伙。”
“我看到您刚才似乎进行了一番细致的观察,想必也得到了可贵的线索。”福尔摩斯注视着诺拉,用温和而平缓的声音说道,“我想听听您的意见,它对于我——我们所有人来说,也许都是一个启示。”
克利夫兰瞥了他一眼,而诺拉则是诧异地微微睁大眼,随即面色变得古怪,“您似乎变得谦虚了,夏洛克。”
福尔摩斯微微抬高下颔,“离别总是能够让人有所收获的。”
咦……诺拉探究地瞧了瞧他,然后耸耸肩,决定无视他这番似是而非的话,在她的印象里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调侃与玩笑看得太过慎重其结果往往是悲剧的,因此她转回了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思索着开口,“……其他地方没有任何血迹,干净得就像没发生过凶案一样,那么凶手是怎么做到将这些碎块挂在那上面的呢?……这并不难,她,或者是他——在杀害死者之后,将他剁成了我们看到的这个样子,然后装进了一个密封的袋子里,我猜测很有可能是袋子底部涂抹了一层胶质防止血液渗漏下去。”
“毫无疑问的是,凶手认识这名死者,而且和他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与感情。”诺拉继续道,“……他切碎了死者的尸体,将他剁成肉块,却独独留下了他的头颅……这说明了什么?并非是人的脑袋难以分解,也不是害怕有人发现了受害者的身份,而是……她/他非常深爱或者痛恨死者,保存头颅很有可能是为了羞辱或者纪念。”
“至于其他的……凶手大概一米七五以上,身体健康,做事既大胆又谨慎……从他没有留下任何脚印血迹,以及公然在礼拜堂内留下尸体可以看得出来。”
“根据骨骼,肌肉,部分内脏,以及皮肤紧实情况来看,死者大概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白人男性,健壮,背上有一道陈年伤疤。”
福尔摩斯专注地看着她,一眨不眨,似乎听进去了她的推测,神情思索。
“另外……我和克利夫兰还发现了这个。”诺拉从那堆鲜血淋漓的肉块中挑出了一个金属,脱下手套慢慢擦干净上面的血痕,露出原状来——一枚崭新的,看上去值些价钱的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婚戒。
“我在一根……唔,被分割成两半的手指上发现了它,还可以看见死者无名指上的戒印。”诺拉举着那枚因为鲜血滋润后而闪闪发光璀璨夺目的宝石戒指,深深叹息,“我想我们马上就可以弄清楚这位可怜人的身份了……有谁知道最近这所大学里是否失踪了一个年轻的男性已婚教授吗?”
…………
“布雷尔·格里芬,伦敦人,一八五零年出生,三十五岁,剑桥大学历史系教授——年轻有为,偏好研究希腊歌谣以及神话——他的妻子前一天才来报告过他失踪两天的消息。”雷斯垂德看着记事本上收集来的信息,有条不紊地念道,继而疑惑地抬了抬眉,“根据他的学生所说,这位年轻的格里芬教授平日待人非常斯文有礼,没见到过他有什么仇家,完全看不出会得罪什么人继而遭到这样冷酷的报复。”
边说雷斯垂德边出示了一张死者的近照——出乎意料的面容英俊,白衬衣黑领结,眉目看上去的确十分斯文,就是一副最常见的大学里彬彬有礼的教授模样。
福尔摩斯翻了翻雷斯垂德递过来的本子,趣味地挑了挑眉,“我们这位年轻的布雷尔·格里芬教授,来到剑桥大学不过两年半,和他开始研究所谓的希腊歌谣神话的时间长短相比,他可谓是‘著作丰富’啊——五篇专著论文,十几篇登报的文稿,更别提那些零星发表的杂志文章。”
雷斯垂德遗憾地说,“可惜了一个人才的陨落。”
“这句悼词不妨等到真相大白以后再说。”福尔摩斯合上本子,转过头去对正在和克利夫兰说着什么的诺拉开口道,“这位医生助手小姐,如果我邀请您和我一同去格里芬先生的家走一趟,您是否会同意?”
诺拉一愣,有些为难地转头看了克利夫兰一眼,福尔摩斯立刻接上一句,“格里芬先生的……部分遗体我认为霍克先生一人送回去已经足够。”
“……”意图不要太明白啊福尔摩斯先生。
“她是我的助手,自然应该和我一同回去。”克利夫兰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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