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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幸道:“我自然……自然不认得,但我从沧州来大都,不少武林人士都在打听他的下落,所以知道他的名头。”
四人“哦”了一声,不再说话。过了一会,萧万重道:“三哥既然没事,今日就让老三我给文公子带食物过去。”老妇道:“好。”萧万重径直越过石桌,穿过北面洞口,去得远了。
鱼幸目送他身影过去,心中想道:“这地下不知道有多少洞穴,唉,置身死地,死在这里也不赖啊。”索性将双目一闭,忍受着体内真力煎熬折腾。
如此过了五六日。洞中环境昏暗,不知何时是清晨,何时是黄昏,加之鱼幸身体中寒气云集,直过得浑浑噩噩,一开始体内只是寒冷,到了第三天起,寒热交集,其中痛苦之折磨,令他生不如死。
那秦老三体内寒气拔出之后,甚感欣慰,不消三日,已生龙活虎,再无大碍。
每一日老妇都去潭中抓了“雪岭寒蟾”来,对鱼幸说:“小英雄,吃这寒岭雪蟾,无异于将你往鬼门关送,但身处这地方,能够吃的,就只有这东西,你若不吃,唯有饿死,所以只好委屈你了。”鱼幸想到死即在耳边身旁,颇为坦然,欣然吞咽而下。
待他吃过东西之后,老妪便不再与他说话,远远走开。鱼幸心想:“这里人恶毒得紧,巴不得我赶紧死了,他们好得心安。”
他虽对生死略为淡泊,可他内心深处,挂着师父,恁是不甘顺死。每一日夜间,他都不敢合眼,深怕这双眼睛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他本来便受了伤,再家心惊不定,如此一来,容色憔悴,与数月前判若两人。
到了第六日,洞中投下缕缕光辉,他却感五脏六腑剧痛不已,体内冷热相冲得更加厉害,初时尚且能忍,再过一会儿,头疼欲裂,全身冒汗,湿了衣襟,他再也忍不住哼了出来。
萧万重最先听闻,纵上一瞧,见他满面涔湿,面无人色,当即叫道:“大姐,二哥三哥,快来呀,这小子要死了!”
老妇三人正在另一个洞口打坐调气,听闻呼声,前后奔了过来,果见鱼幸上身前弯,汗水哗啦哗啦掉落在地上,前面已湿了一大片。
四人之中,秦老三略懂医术,而他能完好,也全赖鱼幸,当即伸出右手,按在鱼幸脉搏之上。试了数下,大吃一惊,摇了摇头。
老妪问道:“怎样?”秦老三道:“活不成了。脉搏跳动缓慢微弱,兴许是寒气攻心,抑制住了心脉跳动。若我所料不错,不出半个时辰,他就要命赴黄泉。”
老妪面色一沉,朝鱼幸问道:“小英雄,你感觉怎么样?”鱼幸道:“我……我……”竟然说不下去了。
老妇人右掌暗暗提起,蓄凝真力,老二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他右手,说道:“大姐,不用徒废功夫啦,让他死了也好。”
老妪道:“老二,这少年终究是三弟的救命恩人,现下他就要死了,且问问他有什么心愿,让他说了出来,若能帮忙,咱们也得心安些。”老二心里想:“咱们被困这里,自己的心愿尚且不成,还能帮他人实现心愿?”
老妪挣脱右手,抵在鱼幸胸口,只觉他心“咚咚”而跳,胸口一片燥热得厉害。鱼幸虽然难受,尚有知觉,老妇雄浑内力送过来,犹如一泓清泉,流入肚腹中,便如同一个在沙漠中口渴得濒临灭绝之人突然发现绿洲一般。但一送入体内,又仿佛变成了一把利剑,刺在心口上,痛得厉害,他想要伸手制止,竟然力不从心,他奋力抬起眼皮,发现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随即又洋洋下垂。
老妪见他双目凹陷,面色苍白,一阵谴责之意袭来:“这主意是我出的,为救三弟性命,这样做会不会狠了些?”想到这里,掌力疾送。
再过片刻功夫,鱼幸面色红润了一些。老妪忙问道:“小英雄,你还好么?”鱼幸“嗯”地答允了一声,不再说话。
老妪生怕他就这样死去,当即问道:“小英雄,你有什么愿望心愿,说出来我们听听。我们四人欠你一条性命,定当竭力去帮你完成。”
鱼幸本来昏昏沉沉,全身已变得冰凉,听她说“愿望”二字,犹如春风拂面,想道:“愿望,愿望!是啊,我北来大都,不就是为了找师父么?现在我要死了,唯一的愿望,自然是找到师父了。”
脱口道:“我的愿望……愿望么……只盼……找到……找到我……师父……”
老妇问道:“你师父?你师父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家住何方?”
鱼幸轻声道:“我师父叫……叫……南川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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