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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只仙面母蛛而言, 这是极其匪夷所思的一天, 它盯着自己周遭空荡荡的沙海, 整个绝土之境都在它神识覆盖范围之内,它可以清晰感知到那些卑微的蝼蚁是以一种怎么样诡异的方式在避开它的搜寻。
长长的伤口几乎撕裂整个背甲,仙面母蛛不由有些焦躁起来,再这般下去,它这伤势要如何才能痊愈!如若一直不能痊愈,它要如何才能狠狠教训那几个不得好死胆敢冒犯它威严的小虫子?!
头顶被仙面母蛛称为小虫子的小舟之中,柳夜阑三人却是前所未有的快意,看着仙面母蛛原地乱转如无头苍蝇般愤怒却无奈,这感觉简直是说不出酸爽!
在他们三人的视野中,随着神魂绑定掌中宝的秘境修士越来越多,整个地图已经截然不同,除了标记着仙面母蛛的黄.色巨大光点十分刺目之外,他们这渺小的白色光点犹如猎手般牢牢跟随在黄.色光点之旁,而周遭,还有无数绿色的小光点,随着黄.色巨大光点周遭那些虚线、箭头的挪动,在那大范围的黄光扫到之前, 那些绿色小光点早就攒动着提前撤离。
最终的结果,就是仙面母蛛视线范围之内永远没有一个修士出现, 哦,只除了头顶上那阴魂不散的小舟,不仅一直纠.缠不去, 还时不时来一记长鞭,待它愤怒地回身欲与之交手时,却又飞速逃遁,不多会儿又自行飞回来继续纠.缠,简直可恨至极!
仙面母蛛跑得累了却始终一无所获,愤怒地朝天吼了一记,便趴在原地委屈起来,它好歹也是这秘境中无敌手的异兽,此时却反而被先前追杀的小虫扰袭,猎物却一个不见,简直疲惫不堪,它就不明白了,先前它只是觉得这小虫有些麻烦,但依旧是它掌中之物,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局势就彻底颠倒,不是仙面母蛛太笨,而是局势它是个小妖精,实在变化得太快呀~
不说仙面母蛛的郁结,小舟上的修士们却对此时仙面母蛛的挫折犹自感到不满足。看着那些不断移动的绿色光点,先前对此颇为满意的吴安此时却又有些不乐意了:“我说,那什么……系统?是叫这名儿吧?你看啊,总叫他们这么避来避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咱们这放风筝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他的小助手天真无邪地道:“啊?最高权限已经给开了那么大的外挂,满蓝满红……请问用户吴安还需要什么帮助呢?”
最高权限?外挂?满蓝满红?
这些乱七八糟的词语叫吴安一时间有点懵逼,旁边的柳夜阑同掌中宝小助手 打交道的时间更长,虽也不能完全明白每个词的意思,却大概也已经推知了它想表达的意思。
“方才那丹药不是令我等神完气足吗?吴兄,能得神器相助乃是你我之幸,可漫漫道途中……终究还是要靠你我自己的。”
吴安一怔,随即便觉得十分羞惭,自从柳夜阑将这神器递给他之后,他尝到了绑定的好处,给了飞行利器、给了属性相合的攻击法器、还展示了地图、甚至在他们伤重难以为继的时候还给了那样的灵丹妙药……他现在却还犹不知足,还想叫系统帮忙想办法收拾那仙面母蛛……自己确也是太过得寸进尺。
这一场秘境之行,这么多艰难险阻都过来了,自己怎么非但没有长进,却反而越活越回去了?自己最该依靠的还是自己,系统都已经将种种东西替他们配备齐全了,自己还想怎样?
崔轻帆面上亦是闪过同样惭愧的表情,显然,他方才亦与吴安一般,有过向系统救助的想法,实在太是不该,终究是一场相助叫他们生出太过依赖系统的惰性,好在现在警醒过来也并不算晚。
崔轻帆心思细密,随即便道:“我方才已然将神器中的诸多细节一一浏览,我记得这长鞭……是柳道友‘共享’来的?”
柳夜阑点头,方才他们二人对掌中宝不熟悉,情形紧急,他当仁不让地便操作了。
崔轻帆点头道:“既如此,我与吴道友何不再多借一把?我观那‘共享法器’中,你二人被征集的法器似乎已经被其他道友使用了,这长鞭却是尚有几把富余的在那里……”
吴安一拍自己脑袋懊恼道:“啊!我可真是傻了!”
眼前这局势下,他们虽然可以不断纠.缠着仙面母蛛不时来一鞭,不断制造伤痕,可是终究杀伤力太过有限,中间间隔又长,纵然对方无法捕杀其他修士来恢复伤势,可一直这么磨磨唧唧下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将这仙面母蛛击杀。
可若是崔轻帆观察不错,那他们完全可以再多借些强力法器,每次加强攻击人数!吴安沉思片刻之后击掌道:“不只是可以多些法器攻击,操纵这小舟也耗费不了太多灵力,可以一边调息一边操纵……”
吴安全然没有发现他身上发生的变化,最初他们遭遇这仙面母蛛时,所求不过捡条性命,而现在,他时时处处却想着要对方的小命了~
对于吴安那两人攻击、一人操纵法器,再交换小舟操纵者,换人去攻击的疯狂想法,柳夜阑却是摇头:“不可。虽则我们借掌中宝之助占了上风,敌我实力毕竟还是悬殊,这飞行法器乃是我等逃命的保证,若真有什么意外,全要仰赖这法器保全我等,绝不可出意外。如崔道友方才提及的,一次有两人攻击已经足以令那仙面母蛛加倍痛苦了,毕竟这秘境中还不知有什么意外,还是应当稳妥些。”
吴安努了努嘴.巴,显是对于柳夜阑稳妥起见的保守想法不是特别满意,可一来掌中宝是柳夜阑带来的,几次危机中,柳夜阑的人品、决断力都无可质疑,他便也将心中那点嘲讽收了起来,只是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大概是看出了他那点情绪,柳夜阑又道:“更何况,这长鞭虽说现下只有我等在用,要是我们借走了,其余道友在方才那等危急关头要用可如何是好?共享法器本意是希望大家援奥相助,我等也需为其余道友多打算打算。”
听柳夜阑这样一讲,吴安看向地图上那许多的绿色光点,这些修士现下与他们一样,都绑定了掌中宝,那些光点此时因为黄.色光芒的停下而略微停了下来,纵然此时因为绑定了神器而赢得了从仙面母蛛手中逃命的机会,可想必也是十分辛苦狼狈的,更何况,这秘境中迄今为止出现的最大危险虽是仙面母蛛,可也并不意味其余便一切安全。先前那些在仙面蛛手上丧命的修士可也并非个别。
现在大家都绑定了这神器,想必很快也能发现自己可以通过共享法器计划来借用这属性相合的长鞭杀器,他们多借一把,其余的修士在危机关头便会少一把可借,也许就会少一个求生之机,想到自己三人方才一路而来的惊魂未定……吴安终于不再多说什么,柳夜阑这最后一个借口确是说服了他。
吴安老老实实按照柳夜阑的指点,从系统去申请了一把长鞭,这过程十分顺利,跟着便听柳夜阑接下来要如何布置。
柳夜阑的安排也十分简单,每次一人操纵飞行法器,一边恢复灵力,另外两人攻击仙面母蛛,击中便飞快远离,等另外两人灵力恢复之时便又返回继续攻击。
这听起来与先前没什么两样,不过因为他们原来都是残血状态,必须两个人交替使用法器,还要保证一个人可以去轮换操纵飞行法器,所以攻击的人手便有不足,此时状态完满,自然可以做到。
而当那只苦逼的仙面母蛛发现那只小虫又靠近了的时候,愤怒地大吼一场,它条件反射地便是背甲一缩,还没被打到就已经开始觉得痛了QAQ
而当它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迎击、也为对方准备好神魂风暴之时,却发现这一击居然是加倍暴击!!!痛得它怒吼不已,连准备好的神魂风暴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加倍剧痛而收了回来,它背甲上长长的裂缝上终于沁出无数鲜血,那张仙气的女子面孔痛得扭曲狰狞,哪里还有半分精致美丽?
仙面母蛛愤怒地朝天张开口器,一双巨大的石眼却意外地看到那小虫上收起的长鞭不是一条,而是两条!难怪疼痛翻了倍!!!
此时的仙面母蛛彻底出离了愤怒,是的,它已经不只是愤怒了,如果说先前的扰袭,它愤恨更多是因为食物链顶端的地位被挑衅而带来的尊严受损,那此时……它是真的觉察了深切的生存危机。
是的,哪怕再高傲,再没把所有进入秘境的修士放在眼中,觉得他们不过是食物、是蝼蚁……这一刻,刻骨的痛楚叫这只仙面母蛛不得不在极度的痛楚中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头顶那只小虫……也许真的可以杀了它。
这是难以想像的,可它确确实实就发生了。
原本视作食物的小虫竟会强大到它感到了性命威胁。
它的心态,从最先前的踏平对方捍卫威势,渐渐到追之不及威严受挫而焦躁生气,到得后来被对方袭扰而想出吃掉他们的同类以激怒对方泄愤的得意,再到所有的猎物都无法追击的愤怒无奈……而到了现在,它突然发现,它竟然已经生出了一丝恐惧。
是的,恐惧。
仙面母蛛生为这秘境中活动着的最强大生物,高高盘踞于生物链顶端,秘境开启放入这么多的修士,个个都在它神识掌握之中,在它看来,这都是投喂给它和子孙们的食物,那个时候,兴奋的仙面母蛛万万没有想到,不久之后,它竟会对这些食物生出由衷的恐惧来。
那只追不上的小虫里,那三个小小的猎物每每在危机关头都会生出莫名其妙的变化,每次变化都叫它措手不及而吃大亏,它眼睁睁看着他们从弱鸡一样的猎物步步变成了如今这已经辨认不出最初模样的怪物……到了现在,面对这只小虫,想到这只小虫后续还会发生的变化……它竟已经开始担忧它自己的性命……
仙面母蛛突然意识到,眼前这只小虫,不,不应该再叫小虫了,眼前……这已经不再是食物,而是对手!是它需要豁出去与之性命相搏以赢得生机的敌人!一旦失败它亦将失去活命之机,而一旦取胜,它则会将先前丢失的一切全部赢回,上阶异兽的尊严、此境中高高在上的威势,一切的一切!甚至它还觉得,只要击杀了这只小虫,其余那些食物亦不可能再像现在躲避于它,分布于一整个秘境的食物都将重新回到它的嘴边,它的伤势必将彻底复原,甚至实力也必将更上层楼!
只要将眼前这只碍事到它不得不正眼相看、甚至全力以赴的虫子击杀!
第一次,仙面母蛛将柳夜阑三人放到了完全平等的位置来考量。
也不知道于他们三人而言,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仙面母蛛背甲上,那毁容的女子面孔上流露出阴森笑容,它仰头牢牢盯住那小舟,头一次将之作为敌人开始思考起策略来。
对于食物,只要用实力碾压吞吃就行,可于敌人,特别还是有威胁的动手,必要时……就需要思考对策。
随即,那对石质的眼眸中竟流露出冰寒笑意,刹那间,柳夜阑等三人突然觉得神魂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寒牢牢将他们镇压。
柳夜阑蓦然警觉:“不好!快撤!”
此时他与吴安刚刚用过长鞭,正是力竭而在调息复原之时,崔轻帆操纵着小舟正要远离那仙面母蛛,这一击的效果他们皆是十分满意,却没有想到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觉察到仙面母蛛神识锁定之时,他们三人俱是条件反射般地牢牢护住自己的识海,已经在对方的神魂风暴攻击中吃过太多次亏,他们早已经学乖。可是,这一次,他们的识海却风平浪静,没有遭遇任何攻击。
崔轻帆突然面色大变:“它是冲着飞行法器来的!”
紧接着,他们便听到了雨打沙滩一般密密麻麻的声响,同时面色大变。
那原本只是随着仙面母蛛移动而跟随行动的沙暴,此时就好像一件原本披在异兽周身作为装饰的外套,竟被那仙面母蛛脱了下来狠狠砸到了小舟之上,显示出与恐怖外表一般强悍的杀伤力!
崔轻帆身为操纵者,感观最是直接不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沙暴中不知道挟裹着什么,不断磨损着小舟周身,他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灵力牢牢护在小舟周遭,到得此时,崔轻帆不得不庆幸柳夜阑的先见之明,如果方才他也加入攻击的阵列,那此时的小舟上简直不堪设想!
但崔轻帆很快也发现,这点先见之明,似乎并不足以应对眼前的危机,因为……他的灵力消耗得太快!为了保护小舟,他不得不一边自灵石中疯狂抽取灵气,一边更疯狂地将灵气输向小舟的四面八方,保证它不会在恐怖的沙暴中被彻底消耗。
柳夜阑与吴安看到崔轻帆的疯狂之举,自然知道情势是何等危急,可此时,他们二人丹田中仅仅只有一丝丝灵气,哪里还有余力去相助?
地面之上,仙面母蛛庞大的身躯赤.裸裸地立在一片荒漠之上,背甲上斑驳的伤痕,其中那一道道裂缝中因为它不断全力驱使沙暴而不断涌出鲜血,少了沙暴尘海环绕的威势,再加上这沉重的伤势,此时它的模样便显得狼狈落魄不少。
可仙面母蛛八脚稳稳立着,没有半点落魄而来的焦虑,对于正眼相待的对手,仙面母蛛很有耐心,它收起原来的轻狂高傲与粗放鲁莽,而是细细地开始建立起战略优势。
它的判断亦是十分精准,它早已经发现,那三只食物依赖的不过是那外壳才能飞速移动……既然如此,那它就将之毁去好了!没有了那坚.硬的、可以飞速移动的外壳,那三个敌人还能如先前一般逃离吗?
若是无法逃离,狰狞的女子面孔上流露出冷笑,那间隔如此之久的攻击……想必他们是无以为继的。
在绝土之境中,它击杀过许多沙虫,诀窍便是将那厚厚外壳剥去,当里面鲜美的神魂气息透出来之时,便是它尽情享受美味之时,眼下……也是一样!
小舟上,崔轻帆双目赤红:“我们再赌一把!”
柳夜阑抿嘴看向底下冷静而疯狂的仙面母蛛,特别是它背甲汩汩而出的鲜血浸透了那整张人面,道:“好。”
吴安不知他们二人打得什么哑谜,却见柳夜阑将一枚丹药抛向崔轻帆,崔轻帆看也不看,便仰头吞服,随即他的面孔赤红得仿佛要淌出血来,与此同时,小舟周遭灵气汹涌澎湃,小舟便以前所未有的疯狂姿态开始奔突起来!
此时,无数秘境修士俱都收到同一条消息:“精英怪觉醒暴走,危机等级:极高。是否通过水镜投影进行观察?”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那是漫天沙暴,看起来与这绝土之境的沙暴并无任何区别,可下一瞬间,无数秘境修士的心俱都同时提了起来,那沙暴中不时暴动而露出半点光华,那、那、那分明是先前一直被仙面母蛛追杀、与之缠斗、又扔下掌中宝救了他们所有人一命的飞行法器!这模样竟是分明试图逃脱沙暴而被牢牢围困无法办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镜一转,那片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的沙地之上,悚然庞大的身影牢牢笼罩着整片沙地,鲜血顺着那庞大的身影一寸寸浸透身下的沙地,可那庞大的身影犹如山岳般牢牢站立,似乎这点轻微的影响根本不足以搅扰。
小舟的奔窜越来越急,仙面母蛛背甲上的面孔不由发出一声轻哼,那道深入血肉中的裂缝似乎又扩大了一丝,血……涌得更快了,可它仿佛一无所觉,狰狞的女子面孔只牢牢盯着顶上被沙暴牢牢围住的小舟,不论小舟往哪个方向疯狂变向,沙暴都不知疲倦没有极限的将之牢牢包围。
无数秘境修士都心中惶然地看着这一幕,如果这飞行法器被仙面母蛛困死在沙暴中……那他们还能像先前那般顺利逃脱吗?
柳夜阑并不知道此时有许多人与他们一般担忧恐惧,他只面孔苍白地看着仙面母蛛不动如山峦的身影,而吴安将身下地面抓出指痕都全然无觉,他太痛恨这种感觉了,看着自己的同伴和那异兽比拼消耗,他却只能坐在此地无能为力……
柳夜阑突然怪异地开始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吴安震惊地看向他,原本对于崔轻帆的担忧此时都压了下去,急急扶住柳夜阑:“柳兄,你怎么了?!难道那怪物又使了什么阴招……这他娘的可如何是好……”
什么叫屋漏偏逢雨,这就是!吴安急得快挠墙,柳夜阑却只是收了笑容,坚定地推开了他的手,然后侧头朝已经开始六神无主的吴安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可笑,方才还对你那般说……其实我也一样……”
一样在这样的关头,除了向小助手求助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向吴安说教呢?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小助手发出“叮”的一声:“需要帮助之时,求助并不可耻;若为无谓自尊,将同伴性命置于危境才是可耻之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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