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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送来的是族女郑丹识文断字, 才学过人。李家的李未儿活泼好动,话很多。而薛家的薛甜甜,就稍微粗苯一点,不太爱说话,力气却很大, 能把殿中青铜的花炉赤手搬起来。
她们三人与周灵,正好组成了瑟瑟身边四个大宫女的位置。
郑丹与李未儿双双看不上最粗苯的薛甜甜, 只是薛甜甜在瑟瑟的眼中,也没有多少分量, 夺不去什么。而瑟瑟却仿佛很喜欢李未儿,没事儿了就爱叫她来身边,不是帮忙托着花盆,就是帮忙递一下水壶, 比起周灵都还要受宠。
李未儿早就从兄长那里得到了一丝消息。这位公主很有可能选择了李家, 那么这样一来, 她算是公主的小姑子,受了恩宠也觉着应该, 在郑丹面前, 不知不觉间就流露出了两份高高在上。
三个少女送来时, 本是住的同一间房。郑丹与李未儿原挨得近些,等李未儿从瑟瑟那儿忙活完回来, 郑丹的床位已经搬到了另外一侧。而之后几天, 李未儿在郑丹面前翻了白眼, 冷嘲热讽了几句, 郑丹立即反唇相讥,李未儿直接在郑丹床上泼水,而郑丹则在李未儿回来晚的时候,锁了门不许她进,闹了半夜,全靠着周灵去吼了一顿,才调节开来。
李未儿可不是个愿意受委屈的,第二天就给瑟瑟哭诉了。
“本是一起来服侍公主的姐妹,偏偏她们要排挤我,在公主的宫殿里为了些许小事与我争风吃醋呢。公主,这可是郑家和薛家一点都不尊敬您的表现啊,”
李未儿长得娇憨,又爱撒娇,趁着给瑟瑟递茶的时候,郑丹与薛甜甜不在就告上了状。
瑟瑟拍了拍她手背:“本宫知道了,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而李未儿得了瑟瑟的偏疼,更娇憨了:“公主,您可不能让她们踩在我的头上去,这是欺负李家,欺负您呢。”
瑟瑟嘴角勾着一抹浅笑,可李未儿并未看清。
“好,绝对不让她们踩着你。”
李未儿告了状,得意洋洋地抬着下巴,端着托盘从插屏旁过的时候,对着郑丹薛甜甜就翻了一个白眼。
郑丹掐着手心,满脸青色。
原本李家就比郑家多了些势力,在她面前李未儿就经常得意,如今送到宫里来陪伴公主,只要她能够把公主笼络到郑家来,李家就再也不是以前的李家,李未儿自然是要被她踩在脚下的贱婢!就看她再张狂几日!
薛甜甜话少,做事多,她和郑丹一起去清苑挖几株花回来,全程都是她在干活,郑丹的手上一点泥都没有沾,一进殿中,自然是郑丹迎了上去服侍瑟瑟。
“丹儿留下。”
瑟瑟以往从不随意留人,今日难得叫住了郑丹。
郑丹心头一跳。
李未儿在公主面前本就受宠,她对公主告状,会不会让公主对她没有好感?那她的任务……
郑丹忐忑跪坐在瑟瑟的脚边,温顺低着头:“公主。”
瑟瑟怜惜地看着她:“她欺负你了?”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郑丹本以为等待她的是瑟瑟为保护李未儿的责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公主的温柔怜惜。
她一个在家中娇生惯养的姑娘,第一次与人争锋成这样,又因为势弱受了一番委屈,听到瑟瑟的话,忍不住就垂泪。
“公主明鉴,小的当真委屈!”郑丹哽咽泪流,“她与小的同样是来服侍公主的,可她却把自己当成了主子,处处争锋,非要强踩小的一头。小的也不是来给她欺负的!”
本来是听了兄长的话,前来和公主拉拢关系,可李未儿的存在令她实在碍眼,气得她如何能分心到瑟瑟身上,只恨不得先把李未儿撵走才是。
“是你委屈了,好孩子。”瑟瑟轻叹,“只是李家比郑家势大些,本宫如今如履薄冰,也不好太向着你。不若你去求助甜甜,你们二人一起,总不会被她欺负了去。”
郑丹哭声一听。
薛家出生乡野,是她最看不起的。而且薛甜甜都不怎么识字,在她眼中粗鄙不堪,让她和薛甜甜交好?
郑丹犹豫了下。
可是公主说得话没有错。李未儿欺负她一个可以,欺负薛甜甜一个也可以,如果同时欺负她与薛甜甜,她定然就不敢了。
“多谢公主指点,小的明白了。”
郑丹道谢。
瑟瑟递给她手绢,含笑:“明白了就把眼泪擦了,来给本宫研墨。”
“是!”
郑丹服侍着瑟瑟作画,看见她落笔几乎有灵一般,寒冬枯山的积雪,厚厚结冰的冻湖,口中连连称赞。
“公主作画十分精巧,比起家兄也不差呢。”
郑丹心中一动,想起郑直录的话,状似不经意道:“家兄素来喜爱山水画,公主的这幅画,小的估计,若是家兄看见了,定然欢喜。”
“哦?”
瑟瑟含笑道:“郑家主风雅之人,喜爱笔墨也是应该的。”
说是如此说,瑟瑟却没有更多的表示。
郑丹小心翼翼试探着:“公主,家兄此人,对自己喜爱上心的,偏心的厉害。如果公主的笔墨得了家兄的喜欢,想必家兄也愿意在一些地方,偏心公主。”
瑟瑟闻言似有动容:“……既然如此,这幅画就送给郑家主吧。”
“是!”郑丹眼睛一亮,卷了画告假出宫,将瑟瑟的话给了郑直录的同时,把宫中近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郑直录。
她受了委屈,自然也如数告诉了郑直录,将李未儿的张狂夸大几分,想要获得兄长的疼惜。
“是你委屈了。”
郑直录眸中闪过一丝幽光。
“李家靠着军队,我郑家一时半会儿拿他无法而已,这就欺负到了我家的女子身上来了,实在猖狂。”
“公主所言不假,你与薛家女孩儿拉近关系,你们的身后,就是郑薛两家人,李家小女子定然不敢欺负你。也好趁此几乎,好好把李家的威风杀一杀。”
郑直录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不痛快。
“兄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郑丹小心翼翼问。
“你别问发生了什么,你回去告诉公主,就说我十分喜爱公主的画作,只是公主的笔墨中少有生疏地方,让公主宣我进宫给她教授。”
郑直录吩咐道。
郑丹了然,回到宫中后,把郑直录的话转述给瑟瑟。
“请郑家主来为本宫教画?”瑟瑟一时犹豫,“这……”
“公主,”郑丹见瑟瑟不敢立即应下,赶紧劝道,“兄长主动提及,自然是对公主的偏心。兄长当年也是十分有名的才俊。”
顿了顿,郑丹轻声道:“公主就算不学画,也该知道知道外边的事情才行啊。”
瑟瑟被这一句话打动了,她咬着唇:“那就……宣郑家主前来吧。”
郑丹立即补充了句:“还请公主入夜后给兄长留门。兄长白日里无暇前来,只能夜中冒昧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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