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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听说百合称病,拒了这两日的登台演出。
丫鬟禀报到朝云那的时候,朝云正在姬无盐的屋子里同她一道用早膳,闻言颔首,道,“知道了。”就让人下去了。
于是同姬无盐说起百合,自然也提到了那位杨少菲。
杨少菲,司马府杨家的小儿子,也是百合唯一还藕断丝连的恩客,那还是百合进风尘居之前的事情了。
当然,百合早已不认为杨公子是她的恩客了,在和朝云为数不多的几次谈话里,她称杨少菲为杨郎,带着女子欲语还休的娇羞和神往,她说自己在不久的将来,是要进司马府当正妻的。
“骂不醒。”朝云总结,“杨家那位夫人是出了名的好面子和势利眼,便是普通人家的姑娘都休想嫁进门去,何况百合还是那样的身份……偏平日里看起来聪明的脑子,一到这事上就骂不醒,一头扎进去,银票成张成张地往外送,好东西也上杆子地捧过去哄男人……哎,咱们这里的姑娘,哪个不是让人哄着要星星要月亮的,她偏……哎!”
感慨间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
姬无盐笑笑,想起岑砚对其的评价——不是好的。当下也没说什么,只道,“各中缘由,当局者迷,却也冷暖自知。若未曾耽误了你的营生,就随她去吧。”
朝云颔首,道,“还是姑娘通透。”说着,又问了些老夫人近况,知道一切都好之后才起身告辞,子秋连忙起身相送。
这个年近三十的女子,挽着松松的发髻,发间只一支桃木簪子,举手投足间从容优雅又带着几分女子婉约,行事却飒爽果决。朝云是外祖母救回来的孤儿,自小养在身边,重规矩,便也因此少了几分亲切随和。
子秋回来悄悄松了一口气,“朝云虽未曾年长几岁,却愈发地像位长辈了。同她说话总不自觉带些敬语。”
“那是你未曾长大。”姬无盐剥着松子眼神温柔,“她是外祖母培养出来管理姬家偌大家业的总管,待此间事了,是要回去接王总管的差事的,自是与旁人不同……你却是不必如此。”
青花瓷的小碟子,巴掌大,里面已经躺了小半碟子的松子。
子秋在旁坐了,抓了一小把松子剥着,“奴婢来吧,姑娘不必亲自做这些的。”姑娘不爱吃松子,寂风爱吃。
姬无盐也不推辞,取了热毛巾擦了手,问,“寂风呢?”
“昨儿个您送他的莲花灯,他燃了一夜没舍得吹,甚至一开始都没肯睡觉,眼巴巴瞅着,后来撑不住才去睡的。”子秋想起那模样就笑,“今早里头的蜡烛没了,闹着要岑砚带他去买蜡烛,还未回呢。”
寂风是姬无盐捡回来的。
彼时他才四岁,面黄肌瘦地像个小萝卜头,在刚刚开始懂事、却又不是特别懂事的年纪,先有了关于被抛弃的概念,在之后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姬无盐都是他唯一愿意接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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