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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暗,月移星斗,月色之下的开河府也随之亮起点点灯火,无数灯火连成一片,恍若天上繁星,地下亦繁星,临高眺望,正可一舒胸怀。
这一县试夜宴的地方不在别处,正是被傅剑寒所名之的腾龙阁。
整个腾龙阁都已经被包了下来,所有应届参考的学子全都到来,但除了应邀前来的宾客之外,也唯有十数位学子可登至顶阁,其余诸人,依序而在下层。
虽然下层也有应邀宾客前来,但所有应试学子都已经明白,基本上唯有能入六层的学子才可通过这一次县试,唯有登上七层的学子才能有资格依次排名。
至于其他学子,不过陪客而已。
“你就是最近名声不小的傅剑寒吧。说起来你这位小子倒也挺有意思,旁的也就不多说了,只说这腾龙三问中后两大问题哪怕是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定论的,如今我卫国上下多多少少都有听闻此事,也让你声名广流传了。如今既然见到你,我就直接问一声,你果然无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傅剑寒也没有想到自己方一落座,就有人直接‘招呼’自己,虽然口气听起来不重,但单单‘小子’二字就表明了对方的态度,最少也是看自己有些不舒服的。
尊重别人方才能得他人尊重,虽然对方年岁已高,从身分上也能如此说言,但在这等宴席之上如此开口,无疑就是隐含一股轻蔑之意。
“敢问这位何人?若我有答案,何必还需再相问?”
应邀而来且能在此顶阁者最少也是秀才身份,但既然对方一开口就是不客气,傅剑寒同样也不会客气,哪怕对方是举人,但在这夜宴之上,只有主客之分,却无身份差别。
“我乃何琨。你这小辈虽然有些才学,但却不可依仗才学肆意妄为。我的语气是有不好,甚至可以说对你印象不佳,但其实你若有答案,让你明言出来也可说是为了你好。若你果然是有哗众取宠的意思,便在此将答案公布出来,也好让天下人心服,若不然,日后少不得有你的麻烦。”
这位自称何琨的举人当下微微摇摇头直接说道,虽然话语很不客气,但要说是为傅剑寒着想也不是不可。
能做如此坦诚而言,也可见举人风范。
“呵呵……这位学子,我们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只不过见猎心喜而已,若你有答案尽可一言就是。机巧用在一时尚可,但若全然依仗机巧,那么未免就有些太过,易于伤及自身。”
就在这时,旁边一位举人向着傅剑寒微微颔首而后就此笑言而道。
“在下姜墨,同样对此颇有疑问,我亦是真心想要知道答案如何,若傅公子心中确有答案,不知道可否指教?”
随着这两位举人开口,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是说了几句,虽然没有明言道来,但隐隐之间已经是有指责傅剑寒有意藏私。
不知不觉当中,夜宴才是一开始,傅剑寒就受到了几方打压,甚至有一种全面压制的味道。
说起来也有些好笑,一般而言,这样的待遇都唯有头名才会接受到,这也算是前辈给后辈的一个下马威,让后辈学子不会因此妄自尊大,能知耻而后勇,更心向所学。
但这时座次,傅剑寒不过排到第六,可不是首座。
毕竟傅剑寒只有数诗,而其他人更有许多诗词华章,若非傅剑寒的诗词精妙,几乎非童生、秀才所作,恐怕座次还要更后一些,可偏偏一落座就是迎来了刁难。
诚是让人感觉有趣。
目光缓缓扫过,虽然许多人不认识,少数人也只是相见一面,双方名字未知,但一眼扫过傅剑寒还是认了出来。
这些人多是世家中人。
再细细一想,傅剑寒也不难想得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之类的就不说了,开启文心幻境让各个世家出钱出力也可不算什么,但双方这一月下来,却是没有任何关系。
在坐的哪怕一个寒门学子也比自己更要熟悉对方,若要有什么下马威,自然要落到自己身上,更何况那二问虽然是让傅剑寒扬名,但无疑的也是力压开河府诸多文士。
堂堂一介连童生都不是的学子就能力压开河府诸多文士,哪怕以文士的胸怀不会因此真正的嫉恨,但也不愿意留下这等污点。
二问一日未有定论,就有一日争论,这期间,无疑会让开河府所有文士都自感面目无光,也实在怪不得他们会如此了。
不过这时,就算傅剑寒想要收回也不可能,毕竟这等千古难题,傅剑寒自己也难有结论,与其留下一个不当结论反被人所指责,倒不如就是如此,说不定今世当有更好的答案,所以傅剑寒就此直言说道。
“在下实乃诚心而问,我无从可解,若谁能为我解之,我自当欣喜万分,甘拜下风,哪怕认其为师亦可!”
“此言当真?”
傅剑寒这话一说,不少学子面色却是好了许多,疑问人人皆有,傅剑寒若不是有心如此,其他人也不会刻意为难,但在这时又是一位面容已经渐显老态的举人插口而言道。
“若有人解你剩下这两问你就愿意拜其为师?遵行师道?”
“孔圣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若能有所学,自当拜为师,连圣人亦可如此,何况于我焉?”
傅剑寒微微一笑而答,这时他也债多了不愁,当下又是一拱手而道。
“敢问这位先生是?”
应邀而来的人多为开河府本身的学士,坐在主位,而各个学子则坐客位,这自然是因为此乃县试大宴,为考究学子的缘故。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文人也是应邀而来,同样坐与客位,同时位置相对偏移了一些,这一位举人便是如此。
“老夫张琏,就是为了你而来此,本来我在济平的时候听过你的名字还有些不以为然,但这一段时日下来,也不得不承认你的才学的确不凡,恐怕就是我张家芝明亦远远不及。”
那位举人一开口,傅剑寒顿时明白,包括这人在内的一桌七人,恐怕都是张家的人,细细看去,包括这张琏在内就有三个举人,剩余四位也是秀才。
如此声势也的确可以称得上诗书传家,只不过这时张家的人显然来者不善,最少这张琏就很不客气。
“不过才学是要靠着积累的,这等技巧之类的更是小道,登不得大雅之堂。诗词文章,当以文章是为正道,虽然县试宽松让人自舒其才,但满堂学子当中唯你一人却无一华章,如此未免有几分不可,落于下乘。”
若说之前那些世家之人,还只是旁敲侧击,那么张琏如此几乎就是直言斥责了。
以他举人的身份,傅剑寒虽有几篇诗词广传,但双方之间的差距实在还是大了点,只要对方没有明言针对,哪怕是傅剑寒也不好说就是直接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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