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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庙堂之高,叹江湖路远,天刚蒙蒙亮,听到外面更夫喊道:“半旦黎明,昼夜已替,五更!当!”
这说的是寅时到了,正躺在饱舍中酣睡的陈允升却迅速清醒,随即立即起身,说来也惨,他这外来述职的小官,得不到太好安置,白ri来了草草四处拜访了下,前往吏部交换了下公文便投了饱舍。(注:饱舍,安置外地进京官员的住所)
别看官员在百姓眼中高高在上,可这每天不过两三点钟便要起身更换朝服洗涮,这早朝也不是说拜就拜,陈允升睁着惺忪睡眼,快速洗刷,换上一身青袍官服。
一切整治完毕后,提步便想出门,刚推开门一阵冷风吹过,脑子不由清醒了几分,一拍脑门道:“差点坏了大事”
说罢又转身回到房中,向桌前走去,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的两个卷轴,这才微微一笑,再次出门。
这饱舍之中房屋不少,住的却不多,陈允升打开房门发现已有几人在门外上马,见到陈允升出来遥遥拱手一下,算是见了礼。
陈允升知道这些都是经特许上朝的地方官员,夹紧卷轴也走出门外,翻身上马。
就在陈允升勒马要行时,一声“起轿”声响起,陈允升不由望去,要知坐肩舆这东西的都是些年迈官员,正当年的文武群臣大多都是骑马代步。
帘子轻轻掀开,坐在其中的老者看到陈允升,不由喊道:“停”
话音一落,抬轿二人停住,下来一个身着红se朝服,腰间挂有一个银鱼袋的老者说道:“陈明府,好久不见”
“啊,刘使君,你怎么也住这”陈允升看清老者模样,慌忙下马,老者正是淮南道上的巫州刺史刘常生,虽然是个下州刺史,不过也有了四品在身,没想到竟然也住在饱舍之中。
“徐贼和洛贼反了啊!”这刘常生二话不说,上来一句便把陈允升惊懵。
慌忙问道:“何时?”
“洛贼写了一首文章,诬陷天后,此时那篇文章已在天后手中”
“啊!”陈允升当即愕然,那么大的事他竟然一无所知,也不怪他,一路赶来,没有太多途径打听。
“允升,你这次来是?”
“哦,学生是来进京述职,朝廷要调我前往淮南道,以后还望老师多多照顾”
“哎...淮南道上是非多啊,罢了...罢了...”刘常生摆摆手,说罢转身入了轿子,缓缓驶走。
陈允升却愣在原地,望了望怀中的卷轴,又看了看远去的轿子,思索片刻才翻身上马,继续前行。
长安繁华倒是说得不假,这不过五更,夜se未消,便有小贩赶往集市,甚至有人家飘起了炊烟。
陈允升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些,一会功夫便到了宫城门下,仰首大气恢弘,若是唐冠在此必然目瞪口呆,这与后世历经数千年的残破遗址还原完全不同。
有诗为证:“月明立傍御沟桥,半启拱门未放朝”,又有一说:“戊夜趋朝,皆暗行而入,相遇非审视不辨”
第一句说的是臣僚早到,在夜下所看到的的淋漓宫殿,御桥玄门。
第二说呢?那讲的是文武百官来到宫前,却是两眼抹黑,相熟的官员遇到一起不仔细看都分不清对方。
说起来这群官员也可怜,好死不死的护城河横亘,在这种环境下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落下去,前朝这种事发生了不止一次,好在这种不体面的死法还追封个工伤烈士。
城下又有门,此中细节,咱们暂时按下,只见文武百官分列,马匹轿子皆以落下,有专人挪走。
陈允升站在人群后端,望着前面未落的几顶轿子,眼中羡慕神se一闪,轿中人都是位极人臣之人,不过也都老迈不堪,来上朝也是挂了个名份。
陈允升似乎也不是第一次有辛前来上朝,其实按照他六品官职,又不是京官,这种机会虽然少之又少,但也并不是全无。
一时间众班皆列,城门大启,文武百官鱼贯而入,按照种种程序秩序井然的走向朝殿。
这是早朝,宫中并无灯火,百官按等级摸索前行,为首的当然都是超级大员,熟练异常,可以说闭着眼睛也能把这走了几十年的路走完。
我们说“脏唐臭汉”,这指的是这两个时期的风化恶劣,尤其是皇室**,略见不鲜,可这早已被历史所掩埋的大明宫却是肃穆井然,虽然上朝之众成群,可竟然一点响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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