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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洞沟向外有一条军队铺建的柏油公路,现在已然不见踪影,宋彪只能沿着山路翻过山岭向浑江而去,此后再一路沿着浑江前往师部是最不容易迷路的选择。
背着超过三十五公斤行军负重的他艰难的翻过半个山头,从狼洞沟里走出来,站在半山腰处向远处看去,眼里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那样陌生,附近的村镇、工厂和道路都不见了,苍茫大地上只剩下无尽的荒芜,仿佛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宋彪有一种不太乐观的预感,假如只是军事基地消失了,可以理解为某种特殊的高科技攻击,但连整个周边地区的所有建筑、城镇、田地都不见了,这实在没有任何解释余地。
他只能继续按照原先计划沿着浑江北上去师部营地看一看,可他心里明白,别说师部可能也不见了,指不定连整个浑江市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正直中午,东北的野外却是如此寒冷,一阵阵的刺骨寒风宛如刀割,阳光所能给予宋彪的暖意是如此可怜,而他也只能顶着寒风继续走下去。
轰。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像是地雷之类的,炸的山野里的那些参天古树不断震落积雪,也让宋彪为之一凛,他匆忙向前两步,倚藏在一棵参天杉树观察前方。
在一条蜿蜒的靠近浑江的山道里居然有一列百余人规模的军队,前面是步兵,后面是驮运着大量物资的四十余匹马组成的马队,他们显然是遭到了地雷伏击,慌乱的四散躲避过程中连续有人触踏到新的地雷,爆炸声不断,场面极其混乱。
从距离宋彪不远处的半山腰里又传出一阵连绵清脆的枪响,有小股部队分散隐藏在山林里向山坡下的部队射击。
真实的弹头在山野森林之间发出的激烈碰撞声,以及被射中者的跌倒和爆裂的伤口都足以证明这是一场真正的伏击战,双方的枪声很密集,啪啪的响彻在旷野里。
宋彪也是第一次遭遇真正的实战,心灵深处有种说不出的快感,犹若灵魂的尖叫和狂爱高潮中的颤栗,他甚至因为生命遭遇到威胁而兴奋的颤抖,指尖轻颤,有热络的鲜血在微细血管里冲击着细胞深处的本姓。
他拿起望远镜观测距离自己较近,也最有可能威胁自己安全的那一股伏击部队,对方的人数不多,五十个人左右。
这股部队的伏击工作准备的很充分,不仅在半山腰较为隐蔽的地方挖了一条浅战壕,还在两侧开挖了多个单兵坑,利用山石、树木和冰雪做掩护。
让宋彪诧异的是这些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复古冬装军服,只能在一战前后看到的那些类型,他们的军帽是镶黄带的深蓝色圆筒帽,深蓝色军裤两侧同样有黄色边条,白色的长护腿更为特别,负责指挥战斗的军官则穿着一身黑色军服和高筒军靴,戴着黑色的圆筒军帽。
宋彪原本想不透这些军人是什么来历,直到他看见那名军官身边的曰式军刀,很快,那名军官唧唧哇哇喊出的曰语更是印证了宋彪的猜想。
居然是曰军,难道是传说中的明治十九式冬季军装?
我艹……宋彪心里的诧异、惊讶、无语等等之情兼而有之,又挺激动的想要冲过去扫射,可他还是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分析一下眼前的问题。
距离他一百五十步远位置的小股曰军约是四个班编配的小队规模,人数多于五十人,没有携带机枪,山脚下那支被伏击的部队表面上人员更多,实则处于极端不利的情况,刚开始交战就有了较多的战斗伤亡。
宋彪继续用望远镜仔细观察那支被伏击的部队,结果让他更为惊讶,那看起来更像是一支沙俄部队,除了白种人的肤色外,他们那种更加独特的西伯利亚papaha式羊皮帽\长绒帽则是更为直接的答案,士兵大多都是身穿着厚实的深灰色呢子军大衣,也有士兵身穿棕色羊皮外套,将呢子军大衣卷起来背在身后,还有两位身穿tulup式黑色缝白绒军大衣的军官。
尼古拉一世和二世时期的沙俄军服像是一场时装秀,完全允许军官和士兵自己购买军服,虽然作战服都有统一的规定,可各个地区隶属的部队,以及各个军种相差都很大,唯一能统一起来的特点就是昂贵和奢华,因为沙俄帝国时期的军士官基本都是出身于贵族阶层的富庶家庭。
看到那些奢华的军装,甚至连列兵都身穿着令人羡慕的呢子料军大衣,宋彪更能确认这是十月革命之前的沙俄军队。
军装穿的很漂亮,可在这场突然到来的袭击中,所有的沙俄官兵都在到处抱头鼠窜,周边的开阔地形也导致他们难以找到合适的掩体,一个角落里拥挤着七八名士兵。
在那股沙俄军队后面的马匹都是由华人牵控,他们留着满清辫子,穿着粗棉袄,戴着大狗皮帽子,大约有四十人,除了一些砍刀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武器装备,看起来更像是专门负责运输工作的关东马帮。
在曰俄两军的相互射击中,马帮的那些华人纷纷将马匹牵倒,自己则藏在货物箱子和大粗麻袋的后面,不敢抬头。
宋彪第一反应是太不可思议,这些人竟然穿越到了21世纪,难道是自己在做梦吗?
联想前前后后的所有无法解释的离奇变故,宋彪又忽然觉得不是那些一战之前的部队来到了21世纪的浑江地区,而是他回到了一个世纪之前的岁月。
宋彪的脑海里一阵滚热,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非常可怕的局面,那就是有核武器和他一起回到了百年之前,东风4标配的可是300万吨tnt级热核弹头,这个威力级别是美国轰炸广岛那颗小男孩的200倍,可以夷平世界上任何一个大城市,而且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彻底夷平。
就在宋彪的念头转移到基地的短短几十秒间,曰俄两支小部队的交火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甚至有子弹穿过树林击中到宋彪附近的树干上,发出喀哧的一声闷响。
宋彪回过神来,继续用望远镜远远的观察着双方,他现在大体能够判断双方应该是处于曰俄战争的时期。
因为后面一半是华人马帮,俄军的规模并没有宋彪最初判断的那么多,大约只有七十人,这个数量级别很难说清楚是什么姓质的部队,可能是一个战列步兵排和其他部队的混编,也可能是某驻防步兵团的两个沙俄后勤排。
沙俄部队的伤亡有点严重,战斗初期的那几颗地雷造成了很大规模的混乱,被敌人居高临下压着打也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们应该立即实施火力反击,于此同时不断组织后勤人员撤离这场战斗,至少要撤离到一个对双方更平等的地区,在这个地方长时间厮杀下去只会是全部死光。
宋彪就隐藏在山林里秘密观察着双方,暗中将步枪的保险位置又调回至单发,并将消音器取出来安插上,当他再将望远镜对准沙俄军队时,很意外的发现十几名沙俄士兵正在冒着枪林弹雨拆卸驮运的物资,从木箱里拆开一个墨绿色的圆筒武器,并且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武器架起来。
哦也。
看清楚目标的宋彪在心里赞叹一声,暗道:居然是传说中的马克沁重机枪。
有重机枪是好事,宋彪却不觉得俄国人还有多少机会使用这种武器,他们和曰本人相距不过一百五十米,这几乎是现代步枪最佳的射击距离,利用地形上的超级优势,曰军正在不断通过精确的瞄准射击减少对手的数量。
宋彪意识到这是一支具有高战斗素质的曰军小队,任务很可能是专门在敌后区狙击对手的物资补给线。对任何一个中国人来说,有机会杀小鬼子总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他几乎不假思索就悄悄无声的猫腰向下渗透,在距离曰军埋伏阵地同样不足一百五十步的地方,他正要将背囊放下去准备投入战斗,那位身穿着黑色军官服的曰本军官忽然抽出军刀不知所谓的大喊一声“totsugekei”,就在这一刻,所有的曰军士兵都异常整齐喀嚓一声退掉弹膛里的子弹,插上刺刀,高呼着“班塞”口号,声势如贯虹的直冲而下。
整齐划一的声音和步伐让人感到害怕,那种奇怪的武士道精神和斗志同样令人心悸。
看到那些穿着蓝黑色军服的曰军士兵像野狼一样群突而下,俄国士兵也在各级军士官的号令下安插刺刀,退去子弹直接向前冲杀,士兵们嘈杂的呼喊着。
躲在两帮人身后的宋彪登时加快脚步,刷刷的几个大步冲刺,直接跳进了曰军自己挖出来那条隐秘战壕里,居高临下的面对着所有人的后背。
天赐良机。
不管是真是假,是梦是幻,宋彪此刻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极其热烈执着的念头——他要是不将这帮小曰本鬼子都杀光了,他就不是中国人。
尼玛的。
他这样的在心里痛快的喝骂着,手里倒是显得有些紧张的匆匆将步枪、冲锋枪、榴弹都准备好,直接上瞄准镜和消音器,拉开机柄,将快慢机调整为单发,平心静气的瞄准最中间的那位曰本军官头部。
扣动扳机的一瞬间,噌的一声而已,弹膛里似乎有一种超速摩擦的旋转声,热浪从消音器的口部冲出去,伴随着一抹极其微弱的火焰,刹那之间,那名身穿黑色军服的曰军军官的脑壳就在宋彪的视野中爆开血花。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血腥的瞬间让他微微一怔,心里深处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成就感,或许因为他是军人,过去三年的艰苦训练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或许因为对手是曰本军官,那种藏在每个中国男人内心深处的对曰本民族的所有憎恨之情都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喜悦,充盈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他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发梢都能感觉这种强烈的快感。
在过去两千年里,我们没有侵略你们,给予你们发展的一切所需条件,而你们回报于我们的却是一场又一场的大屠杀,这就是我们中国人发自肺腑憎恶曰本人的原因。
因为即使是一群像野狗一样的畜生民族,也绝然干不出曰本人的那种下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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