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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妤其实一直有桑妤的想法。
为这件事情,她虽然已经得到了安王殿下的指令,尽量不要轻易采取过于激烈的行动,以免被清妖察觉,丧失了安琪儿商行的大好局面,并由此危及到上海站的安全。不过,她不想叫这批军火留在上海。凭着她自己敏锐的感觉,她知道天军也许很快就会来到上海,两军对垒,这批军火将有可能给自己的军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她和艾华反复筹划,决定要充分利用金能亨急于把军火脱手的心理,想方设法把军火运送到镇江去。
恰恰在这个时候,整天“游荡”的艾华,在酒馆里遇上了军火船上的大副,还有他身后跟着的几个黑人跟班儿。从那几个黑人跟班儿对大副毕恭毕敬的举止和神态上,他觉察到了内中的怪异。当请教过方静波之后,艾华终于知道了一个新名词“黑奴”。他还得知,军火船上象这种黑奴有二十多个。原来,在这个貌似强大,口口声声崇仰基督,四处宣扬其博爱的美国,还有着大批这样的黑人奴隶,他们没有自身的任何权利,只是主人一件会说话的东西。真是巧合,这种黑奴的制度,怎么怎么就象清妖的旗奴制度。
战场上滚打出来的艾华,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完全可以加以利用的好机会。
在租界,刨去政府的意志不提,各国旅居上海的侨民,对天京的太平天国政权,叫好的远远多于仇视的。也正因为如此,不少的洋兄弟甚至加入到了帮助小刀会,守卫上海县城的行列之中。租界里、酒馆中,更是流传着有关太平军的各种传奇,还有天朝对全天下人人平等、共享太平的美好憧憬。这一切,经常尾随主人出入酒馆的黑人兄弟不可能听不到,听到了他们就不可能不动心。
于是,艾华和桑妤决定策反军火船上的黑奴们。为了以防万一,桑妤依旧叫艾华继续过着“游手好闲”的日子,混迹于租界和清军营中,大交酒肉朋友的表面日子,偶尔往来于县城和租界之间,以便万一时刻,动用城中天军的力量。而她自己则要先吊起金大班的胃口,再把许乃钊这把保护伞牢牢地捏在手里。同时,由罗孝全主教上船,利用传教的借口,先暗中去做黑奴们的工作。
许乃钊恨桑妤的哄抬军火价格,但是也明知桑妤的背后有美国洋行和领事馆做靠山,再者,安琪尔商行已经开始断绝对城内乱匪的接济,所以,他在依旧得到桑妤的私下“供奉”之后,自然也没有太多的念头。
甚至当按查使吉尔杭阿没完没了地暗中调查安琪儿可能从事非法生意的时候,他还觉得很不以为然。一个年轻的女人,嫁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花花公子,能挑起诺大的商行就很不容易了。再说,爱钱的女人哪儿会有什么思想,不管怎么做,还不是会循规蹈矩地站在朝廷一边儿,哪儿真会甘心和乱匪裹在一起。尤其是当租界在边界开挖防护沟,以备不测的时候,安琪儿商行不仅出钱出力,还主动地组织起数十的商行伙计,包揽了一段外壕的守护任务。对此举,许乃钊极为赞赏,他觉得自己对桑妤的分析没有错。
黑人兄弟的工作,做的更是顺利。这些丧失了一个人最起码权利的奴隶们,对平等的天堂有着更急迫的期望。
现在,需要的就是那位金副领事兼洋行大班的配合了。
桑妤着方静波。通过长时间的接触,这个有文化、有自己思想的人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完全可以被转化为天朝隐蔽战线上的一个得力人才。“唉,密斯特方,这批军火要是真能顺利鼓弄到西边儿去,咱们当然能得到丰厚的回报。可是我思前想后,总觉得还有几个问题。”
“快说说,我来想办法。”方静波身子向桑妤探了探。对于这批军火,从内心讲,他也是期望能马上送到西边儿去。如果他真有那个权力,他甚至可以就地完全白白支援到上海城里去。城里天军的作为,叫他到了祖国的希望。
桑妤点了下头,想了想,“第一,枪支好说,西边儿原本就从他们的对手那里缴获了一些,使用起来不会陌生。可是这西洋的火炮就不一样了,没有人能操控,还不是废铁一堆?第二,广东水师的杨云骧到了长江上,这个人可是连洋人都不怕的一个硬汉。那一关怕是很难过。”
“是啊,要说操控火炮倒是还容易,实在不行,我就随船去那里。我是学工业的,摆弄这些东西还简单。”方静波邹着眉头,思索着,“就是这段水师的江防有些麻烦”
“你不能去那边儿。”桑妤摇摇头,“人家还打算把商行开到美国去呢,你走了,人家将来依靠谁呀?”
“密斯桑要去美国?”方静波好象不认识了似的望着桑妤。艾华要入法国籍,明摆着是打算去法国发展,她怎么反倒要去美国呢?
“当然,美国有大生意可做,我要和密斯特方联手,在哪里做一家大大的商行,没错,要做个天下第一的商行。”桑妤着满脸惊诧的方静波,认真地说着,“这里太乱了,做起生意来都费心。”
“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方静波轻轻笑了笑,感觉桑妤是把美国想的太美好了。
桑妤满不在乎地顾自说着,“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万里迢迢到美国,当然不会那么轻松,只要有密斯特方的协助,我就可以赚到大把大把的钱,呵呵,谁敢小我。”
方静波听着桑妤的“宏伟”理想,他想哈哈大笑,这个女子啊,真把美国成是黄金铺地了。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感到有些美滋滋的,真要是一起到了美国,那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哎,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着急的是那整船的军火。他摆摆手,把桑妤的思路拉回到正题上,“那那密斯桑有什么主意来解决这些军火的问题呢?”
“和金大班说下,船上的黑奴我买了。”桑妤嘻嘻地笑着,眨巴着一双秀丽的大眼睛,“我知道,这些黑奴在你们那里不值什么钱,也许连头牲口的价钱还不如呢。我可以给他们多付点儿钱赎身。然后,叫他们熟悉大炮的使用,咯咯,我要把他们再卖到西边儿去。两全其美。”
这个密斯桑啊,居然又想起当人贩子了。方静波点点头,“这个容易,只要有人肯出钱,船长不会不愿意。那么,怎么应付水师的检查呢?”
桑妤抬头了房顶,随后瞅着方静波,“你们旗昌洋行财大势粗,即便出现万一,大清那里也不会怎么大动干戈。所以,我们合作的方式要改变一下。如果货不能运抵西边儿,出现的损失,我们安琪尔可不能承担。”[(m)無彈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