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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人太客气了,你我同朝为官,理当多亲近亲近。”
孙正起身而揖:“下官能有今天,全得仰仗恩师一力提携。恩师但有所命,下官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就好,这就好!孙大人,你我都不是外人,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可知我今天为何要推荐你?”
“下官愚钝,还请恩师明示。”
“所谓犒劳将士,其实只是一个借口。我要你到漠北后,替本官去办一件事。”说到这里,汪司徒附在孙正耳朵上,压低了嗓音道:你可如此如此……,这样这样……。
孙正听罢,倒抽一口冷气。在朝堂之上,自己最害怕的,就是这三皇叔了,每次见到,都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连腿肚子都直打颤。如今听说要与三皇叔斗,一时感觉脖子后发凉,仿佛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
孙正的表现自然一丝不落全被司徒大人看在了眼中,心头火起,训斥到:“没出息的东西!枉我这么多年来费力提拔你,关键时候怎么是这么一副怂样子。”
为孙正续上茶水,停了停,等着孙正喝了口茶,平复情绪,能够听明白自己的话之后,才续道:“扳倒大司马,你以为是为了我吗?错!本官还不是为了你们这帮不争气的东西!我和三皇叔不对付,早已是半公开的秘密,为何斗了这么久,却谁也奈何不了谁?三皇叔是皇上的亲叔,难道本官就不是皇上的岳丈?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叫圣上偏向哪一个?但你们就不同了,双方既然都奈何不了对方,就只能从对方的党羽身上着手,本官能想到剪除三皇叔的党羽,难道三皇叔就想不到冲我的亲信下手?这么多年了,孙大人在大司农这个肥差上发了不少财吧?可别让把柄落到三皇叔手里,到那时,本官想保你都难。”
汪品浩现学现卖,把神秘黑衣人威胁自己的一套办法拿过来对付孙正,效果当真不错!孙正汗出如浆,“卟嗵”一声跪在汪司徒面前:“恩师救我!”
“没出息的东西,起来说话!你以为,我现在不是在救你吗?”
“实话告诉你!若想保住你的小命,就只有破釜沉舟,设法扳倒三皇叔。三皇叔一旦失势,放眼整个朝廷,谁还能对咱们构成威胁?”
或者坐以待毙,或者涉险履艰,搏出一条生路,孙正不傻,瞬间便拿定了主意:“恩师放心!下官现在的一切都出于恩师所赐,下官理当万死不辞,以报恩师厚恩之万一。”
汪司徒不愧是玩弄权术的大家,揣摩人的心理已臻登峰造极的地步,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一只胆小如鼠的耗子变成了一匹凶猛狠毒的恶狼。
“这就对了,孙大人不要多想,一切照本官的安排去做就是了,有什么事,由本官一力承担。临行之时,来我这里取几样东西带给忽儿罕丞相。”
送走了孙正,汪司徒负手面窗而立,良久良久,才坐回书案前,提笔写信。
信是写给匈奴丞相忽儿罕的,大致意思是:听闻贵部与汉军大将军张达在漠北陷入苦战,战事不利,有覆国之虞。在下素闻忽儿罕丞相英武神勇,神交已久。实不忍见英雄末路,百姓水火,故愿与忽儿罕丞相联手,将张达从漠北前线调离,以解丞相的燃眉之急,救贵部百姓的倒悬之祸。丞相可如此……。若此计可成,则贵部之危自解。见字立焚,切记切记!
写完信,汪品浩又细细检查了几遍,确认无疏漏后,将刚写的信连同黑衣人交给自己的几封信一并塞进鹿角,并用火漆封口。
做完这一切,汪大人深感疲惫,身子向后,靠在软垫上,挪动了几下臀部,调整到最舒服的卧姿,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喃喃道:“该做的已经都做了,这回就看你的了,但愿你不是个故做高深的樗栎庸材。”
汪大人口中的“樗栎庸材”,自然是指躲在背后牵线的神秘人。那晚,黑衣人离了司徒府后,便直奔神秘人的府邸而来。
外表看来,这座府邸甚是普通,矮门窄院,与京师城中那些殷实富户的住宅并无大的分别,完全看不出是某位神秘大人物的住所。
黑衣人越墙而入,院内立即传来一声警觉的低喝:“谁?”黑衣人答了“龙化”二字,脚下却并不停留。院内隐身在暗处的哨卫再无声息,看来“龙化”是今晚的暗号。黑衣人跨过两进院落,到达一座堂屋前,低声道:“王大人,卑职窦成前来复命。”
一种淡淡的,好听的,略带磁性的男中音在屋内响起:“进来吧!”声音中不带丝毫情绪,仿佛说话那人是个得道的高僧,在用梵音讲经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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