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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最繁华的那条街上,开着一家古怪又神秘的店铺,名为——妖怪书斋。这家店七天有四天都关着门,一天十二个时辰,只有两三个时辰是开着的,即使开着,也从不见店家出来招揽生意。
可饶是如此,这家店铺仍好端端地开着,任旁边的酒楼一连换了三个东家,它也安然无恙。
附近的百姓们都说,这铺子的主人不一般,定是哪个大人物。然而他们偶尔也能看到那个长得过分俊朗的俏东家在铺子门口逗小孩儿,一点儿都没有大人物高高在上的样子。
又据说这东家尚未成婚,有媒人前去打探过消息,错不了。只是这人时常出门云游,十天半个月不着家,想上门谈点事儿都得靠运气。就是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书斋大门天天开着,正常得叫人新奇。
王府的公子,自称是东家的朋友。听说那位云游归来,第一天就拎着美酒和腊肉上门拜访,但大伙儿都知道他是拜师去了。
王公子的爹是名闻京郊的王夫子,亲口赞赏过东家的字,直夸其惊为天人,甚至要亲自举荐他。可是这人没领情,王夫子竟也不生气,三不五时便遣他儿子上门拜访。
王公子纨绔惯了,谁都不服,就服一个书斋老板,自甘堕落为其马前卒。这兴冲冲跑过去一看,发现书斋里竟多了许多外人,连往常他帮忙看顾的柜台都被人霸占了。
屈指敲了敲柜台,王公子高傲地挑着眉,“新来的伙计?”
伙计抬起头,露出眉清目秀的脸,“公子有何事?”
那人黑色的眸子犹如空灵澄澈的湖水,看得王公子短暂地失神。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清清嗓子,拿腔拿调地问:“哪儿人啊?”
“姑苏人士。”
“多大了?”
“二十有四。”
陆知非的声音舒缓,不偏火热不过分冷淡,听得王公子竟生不出“位置被人霸占”的怒火来。再一看旁边那位端坐品尝的小公子,直觉这位威胁更大,于是问:“你又是谁?”
小公子淡淡地抬头扫了他一眼,还未答话,里屋的门帘被人掀开,又走出个差不多大的小公子。
王公子真是奇了怪了,“你们都是谁啊?我大哥呢?”
这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男声,他回头,就见一个高大冷酷的男子蹙眉看着他,“你又是谁?”
其余人都刷刷看过来,一红发女子更是从里屋风风火火地冲出来,手上还拿着扫把,“什么事什么事?”
王公子被包围了,想他纨绔二十余载,还未曾面临如此四面楚歌的境地。但他不知道的是,还有三个小不点在暗处窥伺,只等他一有妄动,就冲出来扒他裤子。
半晌后,王公子被吴羌羌绑在了后院的红豆树上,理由是他鬼鬼祟祟还对老板娘不敬。最后是访友归来的商四拯救了他,只是这位大哥蹲在被绑着的王公子面前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个千年前收过的小弟,让王公子心碎如渣。
商四大手一挥,把带领两位小少爷游长安的任务交给了王公子。作为一个纨绔,在吃喝玩乐这种事上,王公子还是有些天然优势的。
小乔对此没什么意见,跟着王公子吃喝玩乐,吟风弄月,相当惬意。就连正直的林千风,看着都有点堕落了的迹象。
崇明一直扮作长随跟在小乔身侧,对他的种种行为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纵容,但这份纵容在第三天的晚上,终于有了崩塌的迹象。
起因是王公子要带小乔和林千风去雾华楼,雾华楼是个好地方,长安的公子哥们没有不知道的。王公子说起的时候,一脸“你知我知天下也知”的表情,“今儿个晚上才算给你们接风,一应花销全算在我的账上,不用客气。”
几日相处下来,王公子俨然已经被小乔那一身矜贵气质所俘,把他划拉成了自己人。
小乔抬头看向雾华楼的牌匾,和楼上或隐或现的几瓣粉色衣裙。绣着牡丹花的钱袋在手指上灵活地打了个转儿,嘴角勾起一抹风流笑意,那被摇曳灯影照亮的俊俏眉眼在此刻多了几分青年模样,教人恍惚间都来不及感叹光阴荏苒。
“享乐需及时,出钱就不必了。商四的钱,不花白不花。”小乔拎着钱袋的手背在身后,因为到了古代所以特意叫商四施了法术长出来的长发静静垂在脑后,颔首间一摇曳,便教楼里楼外的人都心生欢喜。
真是许久都没见过这么俊俏又多金的小公子了,可不能让他走了。
林千风默默地站在一旁看戏,此时此刻崇明站在灯光下的阴影里,脸色完美地与夜幕融合在一起,而可怜的王公子完全不知道大难临头。他还兴高采烈地跟小乔聊着她最喜欢的一位姑娘,说她是如何的才貌双全。
小乔却是明知故犯,余光瞥着崇明的黑脸,唇边的笑意却愈发灿烂,风流倜傥的笑模样尽得商四真传。
“少爷,我们该回去了。”崇明拉住小乔的手,语气平稳。
小乔正要进楼,被他这一拉便停在了门口台阶上,回眸道:“本少爷去这种地方还少了?你现在来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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