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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柔止一晚上睡不好，在床上辗转反侧。碧苏披衣来到床前，替她掖好被子，轻声问：“王妃怎么了？这一夜都睡不安生？”
许柔止望着碧苏，想着白天和楚逸暄在七宝塔上说的话。楚逸暄要利用她可以向东宫传递假情报，那她，是否成全楚逸暄，把地道和七宝塔上的事透露给碧苏呢？
不，看了看碧苏，许柔止还是咽回了想要说的话，摆了摆手说：“我刚刚要睡着呢，就被你吵醒了。”
“那王妃赶紧睡吧！”碧苏轻声说。
许柔止点点头，闭上眼睛。
听着碧苏熄了灯，轻手轻脚走出去，她一动不动地侧趴在床上，回想起白天从八珍阁出来时正好遇到碧苏的情景，不由心里一动，——碧苏怎么知道到八珍阁去找她？碧苏既然去了八珍阁，那遇到她时，碧苏究竟是刚刚来到八珍阁外呢，还是其实碧苏也是刚刚从八珍阁里出去的？
这样的念头纠结在心里，许柔止开始装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约摸已经四更天了，听着外面悄然划过的风声，锦秀居里无比安静，碧苏的外间，也是悄无声息。
许柔止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外衣，摸出门去：“碧苏，我渴了，有水吗？”
碧苏的床上，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反应。
许柔止缓缓地走了过去，掀起帐子，碧苏的床上，看起来像是有人正在熟睡，但是藏在被子里的，其实只是一个长形的枕头和几件卷成团的衣服。
碧苏果然不在！
许柔止心里一沉，这么说来，白天楚逸暄带她进地道后，碧苏可能也尾随而入了？
恐怕事情就是这样无疑。楚逸暄定也知道她的阳奉阴违，不会真的把消息透露给碧苏，所以，楚逸暄卖个破绽，故意引碧苏发现地道，以便这消息尽快传递到东宫。
碧苏回来时，天已经近五更。
碧苏的身影从窗外悄然跃入，悄无声息地掩上窗，蹑手蹑脚地往自己的床边走回来。
此时，许柔止就坐在碧苏的床上。
当碧苏掀开帐子准备坐上来时，一眼望见许柔止，不由惊得后退了一步，小脸顿时一片煞白：“王……王妃怎么在这儿？”
许柔止叹了口气，起身下床：“我渴了，找不到水喝。”
碧苏忙转身去提火炉旁的水壶，“我这就给王妃倒水。”
屋里的灯点亮了。许柔止坐在桌旁，不说什么，也不问什么，只是默默地望着碧苏。
碧苏心里忐忑，给许柔止倒了水，见许柔止并没有上床继续睡觉的意思了，低头沉默许久，碧苏还是抬起了头来：“王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碧苏？”
许柔止已经等了碧苏那么久，她也想跟碧苏问清楚所有的事情，但此时，她问出来的问题却是：“太子师用什么条件来逼你的，碧苏？”
碧苏愣了愣，眼圈顿时微微发红。
童掌柜凌厉的声音犹在耳旁：“三小姐若是再任性行事，太子师若是怪罪下来，只怕碧苏姑娘担当不起！”
“王妃猜到我今晚会出去吗？”碧苏答非所问。
“八珍阁的秘密，你已经发出了，是吗？”许柔止也答非所问。
碧苏望着许柔止许久，点了点头。
许柔止并没有追究她的意思，她看出来了。如果许柔止要追究她，那么现在等她回来的人，也许就是楚逸暄了。
碧苏果然中计了！
现在，碧苏把楚逸暄存心想要外泄的秘密透露给了东宫，那么接下来，齐王府和东宫的较量就会摆到明面上来了吧？
东宫与齐王府，孰死孰活、孰输孰赢，许柔止才在乎。但她需要弄清楚形势，到时候怎么逃，能往哪里逃，现在就得做计划呀。
碧苏有些紧张地问：“怎么，白天王妃就已经发现了我的行踪？”
“并没有。”许柔止说，“但我不知道楚逸暄发现你了没有。”
“那应该没有，我并没有紧跟在王妃和王爷身后，不应该被发现的。”说着，碧苏望着许柔止，眼中充满了期待，“但不知……王爷带着王妃去了哪里？”
许柔止没有回答碧苏的问题：“你想过你的身份可能会被楚逸暄识破吗，碧苏？”
碧苏一愣，喃喃地道：“从我们进入齐王府那一天起，就已经承担上了这种风险了，不是吗？”
“你还是在赌，只要没有楚逸暄没有发现，你就继续为太子师活动？”
碧苏沉默着，但也算是一种默认。
不然呢？她还能怎么办？
许柔止扶着碧苏的肩：“你实话跟我说吧，碧苏，你为太子师效力，是为了钱财，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并非是为了钱财！”碧苏立即回答。
许柔止懂了。“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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