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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色正好,轻纱般的月光下两辆马车疾驰着往珠光宝气阁奔去。
想来备上马车之人是极为妥帖的,马车一路狂奔,坐在车上之人却丝毫不觉得颠簸,马车内亦是镇着冰块,香而不腻的熏香伴着一室凉爽悠悠流淌过每一处,镶嵌着的夜明珠光华接连一片,恍如皎洁明亮的月光。
听着马车内‘丁丁当当’的铃声,花满楼笑着问道:“我与陆小凤曾见过假的金鹏王,只觉尊严非凡,现今要去见真正的金鹏王,很好奇他是否像假金鹏王祥装出来般尊严高贵。”
侍剑拿着小铃铛晃着逗叶孤城的手一顿,脸色也黑起来,一声不吭。
叶孤城瞥了眼将脸埋在车壁的某人,嘴角微微撩起道:“是个能使人刮目相看之人。”
陪着侍剑历经无数岁月的陆小凤翻着关于金鹏王的记忆,嘴角不由一抽:“的确……是个只有把双目刮出来才能看下去的人。”
听到他们的回答,花满楼微笑着期待起即将到来的会面。
轻雪旋舞于天际,在冷清的月光下如同蝴蝶般翩飞着纷落,此时地上已积起薄薄白色,在月下甚是凄凉。一阵清风拂过,缠绵着缤纷的花瓣散发幽香轻飘飘的打着旋儿。风中,雪中,花中,他沉浸于黑暗中的脸优雅抬起,小半张脸被柔光照得通明,叹息一声,周身忧愁似能使人听到凄凉感伤的乐曲。他轻咳一声,手中的锦帕掩在唇边,顷刻便溢出一抹鲜红。嘴角挂着一丝血迹的苍白似雪的脸上扬起一抹自我嘲笑:“又是天寒地冻时,我怕是……等不到明年的似锦春、色了吧?”
花满楼在他没出声前闻着清冷的花香与忧愁动听的乐曲,奇怪着为何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周身冷气一顿,此刻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现在,好像正值盛夏吧?
侍剑上前一步,无视树上撒雪撒花地上扇着凉风弹着琵琶举着夜明珠的仆从,面无表情道:“父王,看来您在这里过得甚好,女儿很是安慰。”
正闭眼酝酿泪珠的金鹏王顿时眼睛睁得老大,悲伤的表情一收,捂着胸口的手一放,双手交握合于腹部,腰背直挺,深沉的目光淡淡的扫视着,此般看来,好一个威严肃穆的老者——只要你没看到他先前的作态和他嘴角上仍挂着的血丝。
“咳咳,凤儿你来了?”金鹏王力压内心的心虚和遗憾,面色如常的看着她身后四位表情各异的男子:“想必和城儿一同到来的几位人中龙凤定然是西门公子,陆公子与花公子吧?霍休一事老夫也有所耳闻,凤儿这些日子受你们照顾了。老夫这就吩咐下人准备宴席谢谢诸位,还请诸位不要推辞。”
阎铁珊身为一方财主,准备一席小宴自然不会拖得很久,顷刻便已可开宴。
盛宴上,不知为何金鹏王对花满楼很是热情,又是推荐哪道菜的特色壶中酒如何又是轻声问着他问题,仿佛一个慈爱的父亲在关照着离家数年归来的游子。
已经被询问年龄几许家中如何喜好什么等锁事的花满楼脸上的微笑已经僵住,在金鹏王莫名其妙的殷勤下溃不成军,待宴席结束,金鹏王方心满意足的离开。
“父王可否告诉凤儿先前为何那般?”憋了一肚子疑问的侍剑在宴席结束后便来到金鹏王寝室询问道:“父王可是认识花满楼?”
金鹏王一叹,习惯的想要伸手作抹泪状,却想起曾在自家女儿面前承诺过要当个正经君王,立即垂手放好,沉声道:“父王是在担心你。”
侍剑疑惑着看着他,只听他道:“我此生只有你一个女儿,自然一心为你着想。原本给你订下城儿这般优秀的男儿,想着能亲眼看你们成婚,你得到一辈子的好依靠,父王就是死也甘心了。却不想先是城儿写信来欲退婚,你又要背负起金鹏王朝复兴的重担,所以我想着这个婚约还是解除的好,毕竟我们不能拖累了他,且就算我们成功,身为我唯一孩子的你自然得继承那个位子,城儿很好,却不会是一个好皇后。”
脑中不由一晃而过叶孤城穿着奢华的凤袍冷着一张脸花枝招展的模样,侍剑嘴角一抽,飞快把脑中凶残的想象丢掉:“这与花满楼有何关系?”
“你可知那他们皆是中原江湖上难得的人中龙凤?”金鹏王眼中一亮,身子不由的想摆出高深莫测的模样,就被侍剑轻轻一眼看得僵住身体,咳声道:“父王认为花满楼是最佳的后位人选!你的行动多隐在幕后由下属执行,若是你与他们任何一方势力成婚都会加大一方势力,不利于皇权稳固,因此还是选择中原男儿的好。花满楼不仅家产丰厚,本身也是知书达理温良恭俭之人,家中兄长良多,若是你俩情投意合,想来他家人也不会反对他陪你住在他国。”
知书达理温良恭俭……噗!
侍剑顿时很想看花满楼听到父王对他的评价时的表情,忍着笑意道:“父王你考虑得很周到,但凤儿与花公子并无男女情意。”
“父王又如何不为你多想些呢?”金鹏王看着面前出落得美丽动人的女儿,目光柔和。不知不觉中,那个会牵着他袖子哭闹着要吃桃花酥的小不点已经长大了,成长到他无法想象的勇敢坚强。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她对他说她要复国,被他罚着跪了一夜的祠堂也不改口。
她在祠堂内跪了一夜,他便在祠堂外站了一夜。
直到晨曦的初阳刺破云川,缓缓劈开世间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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