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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让他当面给你解释。”
……
端肃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被放鸽子了。
涂苏压根就没来。
叶默拿着夜宵,盘腿坐在咨询处,由于打发掉了值班的小护士,所以他大大咧咧的和端肃交谈也没关系。他一口煎饼一口啤酒,伸出舌头舔去粘在嘴边的辣酱,问端肃:“人呢?”
端肃拽过叶默的胳膊,对着他手里的煎饼张开血盆大口,一点儿不客气的咬掉半截儿,先嚼了一会儿,咽的差不多了才说:“不知道哪儿去了。”
“你不找找?”
“找。”端肃点点头,又喝了一口叶默的啤酒,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迷你的罗盘,瞥了眼监控的位置然后避开,背对着摄像头鼓捣。
叶默伸长了脖子看,发现端肃用的罗盘真挺骚的,巴掌大还红色的呢,精致漂亮。
很快,端肃收起罗盘的同时顺出手机,瞄了一眼时间。
“走着?”端肃问他。
“等我。”叶默三两口把剩下的煎饼吃完一扔:“去哪儿啊?”
“刘珩病房。”
这地方好,叶默连理由都不用找了,和护士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去住院部查房。
房门紧闭,大半夜的叶默动作也放轻了不少,正要小心不引人注意的打开门,却没想到端肃坦然潇洒的一推,门边登时在墙上撞出一阵不小的动静。
“你小点儿声……诶?”叶默要训人的声音拐了个弯:“你……们干嘛呢?”
他绝对没想到门一开他首先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副场景,简直比他捉了他爸的奸还要吓人。
刘珩面带微笑,孱弱的病人大半夜不睡觉,居然颇有精神的坐在床上聊天——而且聊天对象还不是人。
“恩?叶医生?您来了。”刘珩笑着看向他:“您查房吗?”
叶默想了想,点头:“恩,你感觉怎么样?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不想睡,睡着了喘不过气,难受。”
叶默注意到涂苏的眼神突然有点复杂。
“难受也要好好休息,不然心脏负荷会更大。”
“恩。”刘珩笑,指着他左胸的位置:“我一睡它也跟着睡了,可是它不能睡,我只好陪它。”
叶默不知道说什么了,有点儿不落忍。
端肃用肩膀碰了碰叶默的肩膀,示意先进屋,门掩上后,他问涂苏:“什么时候来的?”
涂苏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双唇,说:“刚来。”
“你们认识?”叶默问刘珩。
刘珩点头,看了眼涂苏:“涂先生和我差不多,半夜总睡不着,我们经常凑一块儿聊天。”
“……我住在骨科。”涂苏望向叶默,说。
好吧你住在骨科,叶默作证:“我知道,谁让你乱跑的?深夜不睡觉窜什么门啊。”
涂苏瞪他。
叶默改口:“窜门就算了你怎么能不带夜宵呢。”
“……”
刘珩乐了,借着咳嗽笑了两声。
“小涂啊,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端肃双手插在口袋,好整以暇的走向涂苏,站在他身旁弯下腰问他:“我等了你半天呢,你连个电话都不给我。”
涂苏微一愣,表情倒是自然至极,他张了张嘴,说:“我忘了。”
“……你真的不是故意不来的么?”
“不是,我路过这里……看见灯没关,就进来坐坐。”涂苏解释。
端肃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骨科一楼心外六楼,您取经啊走这么远?”
涂苏:“……”瞪他。
端肃笑的更欢,问:“方便单独谈谈么?”
涂苏没有直接回答,他看了眼刘珩,后者也正看着他们。
“改天吧,我想陪陪他。”涂苏用几乎是耳语的音量说道。
“……好。”
端肃和叶默离开。
涂苏扛了两把凳子,浑身上下看不出哪里骨折的迹象,他也不掩饰,利索的摆好在刘珩床边,然后铺了床毛毯,上面放俩枕头。
他就这样在刘珩的病床旁搭了个小床位,或许他根本不需要,但他还是选择用和刘珩一样的姿势陪着刘珩度过喘不过气儿的一晚。
天冷,苍穹上只挂着一弯细长的月牙,星尘隐匿,看起来空洞乏味。
他俩聊啊聊,话题从学业变成聊斋,再变成阴曹地府的美妞帅哥,渐渐往诡异的路口撒丫子。
直到天亮,冬日的白光驱散了黑夜的湿冷和粘稠,照在珠白的大理石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才渐渐淡成一个人的嘟囔。
刘珩睡着了,呼吸浅薄而微弱。
涂苏侧过脑袋,静静的看着刘珩的睡颜,双眸里装满了昨晚未曾出现的星辰,灿烂耀眼,熠熠生辉。
仿佛五百年前的夜幕,风沙成画,晚风绕匝。
他小心的从两把凳子上下来,慢慢靠近刘珩。
停在一个温柔的距离,好像一低头就可以吻上去,然后涂苏真的低下头,却不是吻刘珩,而是靠近他的心脏。
‘怦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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