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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齐贤这番话,每个字都如同钻心刺肺的尖刀,每个字都可以让人堕入万劫不复的绝望之渊。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魏狗儿偏偏没心没肺,对赵齐贤的话无动于衷,只顾专注的骂:
“老猪狗,你有本事杀了我!”
“你不杀我,我定要杀你。只要我还有口气在,绝不和你干休!你这千刀万剐老猪狗!”
背盾的男兵实在忍无可忍,举起盾牌猛地砸向魏狗儿下巴。
那盾牌是铁制,何其沉重。男兵又生的魁梧,足有千钧之力。
只这一砸,立刻将魏狗儿嘴巴砸的稀烂。
魏狗儿身死当场,嘴里咬着的破布被风一吹,飘落到了地上。
此前经破布滴入身体的血液,也有不少顺着下巴处的伤口流了出来。
赵齐贤看都不看一眼,扭身继续朝东面走。
边墙城东,几丈外就是汹涌的昆都仑河。
他看看上游,又看看下游,不见有船,更不见有桥,于是对金甲兵下令:
“金灿,起桥来。”
金灿本是背着葛娣,闻言将葛娣交给童鸿,自己迈步来到河边,对着河水念念有词:
“土之精者为石,石之贵者为金。”
“我,金灿也!你等土沙听我号令,起!”
话音才落,汹涌奔腾的河水像是撞上了什么,突然激起一道巨浪。
一浪过后,又一浪,比之前更高些。
三番波浪之后,河中浮出一条沙土堆积而成的桥,竟将河水分为两截。只是这桥窄了些、也矮了些。
上流河水源源不断从阴山石门洞中涌来,瞬间高涨数分,几与土桥平齐。恐怕用不了一时半会儿,就会将土桥淹没。
葛娣不以为奇,反以为耻,出言讥讽:
“兵仙大老爷,你有仙将不用,将他们胡乱葬了,却令护心的小兵造这等寒酸的桥出来。”
“我倒没什么,一个将死之人。你就不怕你的护心小兵跌入河中被水吞了?”
赵齐贤见这桥果然不结实,可他现在没力气去造个结实的出来,就只好将就着用吧。
他率先上桥。
童鸿背着葛娣,走在他身后。
盾兵拖着已经死去、尚未复活的魏狗儿,紧跟童鸿。
银甲女兵和金灿殿在最后。
走出不过数十步,水已经漫上土桥。
又行数十步,水漫过了脚踝,而且还再涨,越涨越快。
葛娣那番夹七夹八的话倒是没错,四个士兵确实怕水,生怕跌入河中。
所以他们走的小心翼翼、全神贯注。
正因为他们专注过桥,反倒忽略了拥有十五年不死阳寿的魏狗儿。
走到桥半时,又一番透骨彻髓的疼痛之后,魏狗儿被士兵打碎的手、脚、肘已经完全恢复。
身体恢复之后,首先眼中有了视觉,耳朵有了听觉,最后身体有了知觉,他才缓缓醒过来。
右腿被盾兵拉着,他整个人趴在桥上,茫然看着周围。
此前发生的一切,全不记得。
自己为何在一座即将被淹没的土桥上,更不记得。
只记得昨天看这个世界,还是五彩斑斓的。
今天却不知怎么了,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灰蒙蒙。
水已经淹到他尚未愈合的下巴处,逼着他不得不抬头。
因这一抬头,他透过银甲女兵和金灿的双腿间,恰看到对岸沙尘上有块破布,血红的破布,天地间唯一的一抹红。
为什么只有那块布是红的?
他想不起那是谁的布,又为何被遗弃在沙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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