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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利特的意识有些模糊。
他凭着本能躲开了玛丽·怀尔德的拳头,但反应迟缓,还是被砸到了肩膀。
和半人鱼的肘击不同,这一拳实打实地疼。
他现在身上没有一处不痛。
向来有效的魅魔天赋在克里斯金戒结的压制下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局势相当被动。
艾尔利特发觉玛丽·怀尔德并不是很汲汲追求于赢得胜利,她更多的是在折磨他。
用暴力在他身上留下伤痕,看他流血,看他挣扎。
艾尔利特装作没有发现,努力防守着。
俄布说的话让他有了一个设想,而他现在要么一击必杀,要么听天由命。
留给他反攻的机会不多,他恍惚觉得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落入到这么无力的局面里了。
疼痛和窒息的绝望是链接在一起的,他没办法反抗这样的肌肉记忆。
但他就是想活下去,哪怕不合逻辑。尽管他不信神,不信人,但他珍爱黏糊糊的、春天发芽的叶片,珍爱蓝天,珍爱清醒的意识,珍爱有时也不知道怎么会喜欢他的某些人。
所以在玛丽·怀尔德冷声说“结束了”,并将拳头对准他的心口时,他拼着一口气打向她看起来明亮完好的那只眼睛。
玛丽·怀尔德没有及时地反应过来,她动作慢了一步。
就这一步,就足以让艾尔利特获得先机进行反攻了。
发了狠的魅魔在擂台上步步紧逼,台下的诺尔维雅看到艾尔利特的动作,转头问俄布在艾尔利特上场前说了什么。
俄布眼神还留在擂台上,但是还是认真回了诺尔维雅的话。
“玛丽·怀尔德看起来失明的那只眼睛其实是好的,看起来好的那只眼睛是坏的。”
所以存在视觉盲区。
但一般人不会发现。
玛丽·怀尔德藏的很好,即使是心思缜密的半人鱼,也下意识地觉得她阴翳的那只眼睛一定是有问题的。
但是俄布来了。
俄布是玛丽·怀尔德没有预想到的变数。
诺尔维雅听不见拳拳到肉的闷响,但是她能看出艾尔利特已经快要赢了。
玛丽·怀尔德在地上被压制地抬不起手一片,她噗地从口里喷出血,像从水管破漏的缝隙迸射出来的激流。
哪个胜利者能没有掌声和鲜花呢?
冰化开了。
艾尔利特不知道台下发生的事,他扼着玛丽·怀尔德的喉咙。
他再一拳下去,玛丽·怀尔德会死。
玛丽一点儿都不害怕,尽管她全身的筋骨被打的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她还是笑着。
她看着艾尔利特,想起多年前因为她的失误而被撕碎的魅魔。
魅魔都这么好看吗?
即使被逼到这个程度,即使被绑在柱子上,即使头破血流,还是好看的像个甜点。
她的魅魔爱吃甜到腻的蛋糕。
她那个时候还不怎么会做甜点。
糖放了太多,多到她无从下口,但是魅魔都吃掉了。
魅魔抱着她说,玛丽,你真是个了不得的甜品大师。
魅魔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玛丽,可惜我见不到了。
克里斯金戒结,是她为她的魅魔准备的。
如果她的魅魔现在还活着,会很喜欢这个艾博斯格的小魅魔吧。
哈。
玛丽·怀尔德笑的畅快。
她紧紧地掐住艾尔利特的手腕。
“杀了我。”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
她用破碎的声音说,“魅魔,杀了我。”
金发碧眼的魅魔看着她,忽然挑眉溢出一个笑。
“我杀你干什么?我可不想挨骂。”
他在玛丽·怀尔德迷惑的目光中摘下了她手上戴着的克里斯金戒结。
“我赢了。”
玛丽·怀尔德躺在擂台上,看着魅魔一点点地离开视线,直到完全消失。
她在自言自语。
“是的,我输了。”
玛丽·怀尔德看着拳馆坠着的水晶灯,一蹶不振的灵感开始继续流淌。
“该兑奖了啊。”
——
在防护罩撤下的那一刻,艾尔利特戴着克里斯金戒结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他们向他挥臂示意,只是表情有些扭曲。
艾尔利特被蛛姀扔过来的花砸到了脑袋,他和蛛姀对上视线,看到了那双眸子里明晃晃的“给你花真是便宜你了”的讯息。
艾尔利特笑了一下,很优雅地行了一个绅士礼,蛛姀别过了视线。
诺尔维雅和休特上台把他扶了下来,只留玛丽·怀尔德还在台上躺着。
菲阿娜觉得自己像这个队伍的医疗箱,她备着的药膏自己没用上,全都给了她的这些队友。
尤其是这个没有礼貌的艾尔利特。
但是当菲阿娜给他涂药时,她听见了这个魅魔说了“谢谢”。
菲阿娜没抬眼,她什么也没说。
药膏而已。
她要多少有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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