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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守安你醒了,太好了,守安醒了,醒了呜呜……”
何家里屋,秦芳茹紧紧抱住刚刚转醒的何守安,压抑不住的哭出声,何二娘也在旁边捂着嘴流泪,何宝胜红着眼,看着他们娘三个傻笑。
何老汉站在屋门口,抹去眼角湿润,转头去给厅堂里的何幼娘牌位上香。
桌边,桑雀吹灭魂灯瘫坐在凳子上,感觉被魂灯烧尽了精神力,头晕目眩。
瘦猴见状,赶忙接过水壶,给桑雀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满眼不敢置信,他先前根本就没想过桑雀能成功,毕竟这事要是换了他去干……他不敢!
“你咋还湿透了,守安的魂你是在哪找到的?”
“湖……咳咳……”
桑雀喝水太急,呛到咳嗽,话都没说完。
瘦猴和旁边的寇玉山闻言,震惊睁眼,瘦猴惊道,“你下湖啦?没遇上水鬼?那地方严道子都不敢靠近,不可能吧!”
寇玉山张口结舌,他想过桑雀厉害,没想到她这么厉害,水鬼都不怕,不过她是庙祝之女,肯定有巫娘娘的偏爱和保护。
“娘……我看见巫娘娘了……”
何守安在秦芳茹怀中迷迷糊糊开口,满屋皆惊,秦芳茹赶紧打断。
“可不敢胡说,咱现在已经不能拜巫娘娘了。”
巫庙被废之前,黑山村民逢年过节主要祭拜的就是巫娘娘,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巫娘娘的神像。
何守安的奶奶还在世时,也跟何守安讲过很多巫娘娘的事情,在何守安心中,巫娘娘一直是个好鬼神。
桑雀听到何守安的话,想起她看到的那个护着何守安的人影,难道就是巫庙里的鬼神?也是祂救了自己?
桑雀仔细去回想,可是脑中抽痛,她怎么都回想不起来那个人影的样子,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法看清。
“娘……我还看见天聪哥了,天聪哥带我在湖边玩呢,天聪哥说他也想回家……”
秦芳茹怀里的何守安又弱声说道,又给秦芳茹等人惊得面色煞白。
何守安说的是赵家失踪的那个赵天聪。
“赵家那个咳……什么样咳咳……”桑雀放下水杯问道。
寇玉山给桑雀描述了下赵天聪的特征,以及失踪那天的穿着。
听完之后,桑雀叹气,“他在湖里。”
这下满屋子人全都瞪大了双眼,瘦猴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不是,你真下湖了?”
桑雀没法详细解释,也没力气说太多话,姑且就当是她下了吧,反正她确实看到了水鬼。
土炕旁边,之前还要自己招魂的何宝胜面色煞白,心里一阵后怕,要是早先他抢了东西去招魂,必死无疑。
而且死在水鬼手里,还会变成水鬼的奴仆,引家人或者村里人去给水鬼当祭品,后患无穷。
想到这些,何宝胜一下跪倒在桑雀脚下。
“玉娘大恩,我何宝胜先前有冒犯之处,希望玉娘见谅,以后我当牛做马报答玉娘你的恩情。”
桑雀不知所措,那边秦芳茹放下孩子,拉着何二娘又一起跪下,不停的叩谢桑雀。
“今日多谢玉娘出手救我家守安,以后你有什么吩咐,我夫妇二人万死不辞!”
何二娘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跟着爹娘叩头,眼底带着真心实意的感激。
这一刻,桑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心脏里凭空涌出一道暖流,让体内那股阴寒被压得更深。
三个人不断叩头,桑雀赶忙站起,伸手去扶。
“起来,不用……”
桑雀起得太猛,血冲大脑,蓦地天旋地转,黑暗从视线边缘向内侵蚀,耳边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声。
*
浑浑噩噩间,冷风吹拂脸庞。
轰隆隆!
一道惊雷撕破黑暗,桑雀浑身一颤,猛然清醒,看清周围环境,她骇然睁眼。
她又到了那个深不见底,无边无际的深渊……九幽!
这次没有下坠,她脚下是一段凭空伫立的阶梯,虚实不定,好像雾气。
黑暗雾气中满是布满猩红血污,纵横交错的黑铁尖刺,像一片荆棘丛林,壮观又恐怖。
桑雀目所能及之处,还有几具干瘪尸体插在荆棘中,痛苦望天。
周围全是雾状黑暗,风声像鬼哭一样,叫人毛骨悚然。
一片片火焰般的羽毛飘荡而下,桑雀抬头,头顶树状闪电无声横空,火焰羽毛落在前方干尸上,干尸一瞬燃成灰烬,随风而逝。
铁荆棘似乎在缓慢生长,朝着桑雀身体各处刺来,她赶忙在身上摸索,试图寻找照明之物瞧个仔细。
忽然,她心口位置发出一点微弱亮光,似星星之火,风中飘摇,顽强不灭,在这点光照耀下,脚下的阶梯好像更真实稳固了。
光亮起的时候,周围铁荆棘的生长也在明显减缓,透过那点光芒,桑雀发现自己脚下的阶梯上写着三个字。
一、零、八。
她回望高处,避开铁荆棘试着往上走,才一抬脚,阴风突然吹起,雾状黑暗流动散开,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阶梯上方。
空洞的眼窝流出大量鲜血,平静地注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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