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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票入怀,凤药感觉自己身上沉了许多。
她打马先去租下个大而空的破房子。
也有货物虽暂存卖方的规矩,可一旦涨价,对方赖账很难处理,不如全部运过来储存好。
这房子很合适存物资,又便宜,主家不过问她拿这房子来做什么。
到时再多租几条獒犬来看住货物,比人省心好用。
打算好,她便骑马出镇,走过一家生药铺,只听得一阵大哭大叫。
几个伙计拉着一个浑身稀脏的孩子扔出店外。
那孩子顶多八九岁,一张小脸看不出颜色,跪在店外不停磕头,才几下,店门台阶便沾了红。
她不忍心,下马拉过旁边卖果子的农妇问缘由。
这小乞丐是外省流民,和他母亲流浪至此,他母亲病倒了,高烧不退,咳血,小乞丐身无分文,想用自己顶债,请宝林堂的大夫给开些药。
“这些日子,零零星星有人病倒,都是这个病,不晓得怎么回事。”
凤药进了屋,给些碎银,帮小乞丐付了诊费并药钱,托大夫为他母亲看病。
只那掌柜尖酸刻薄得不得了,虽收了凤药诊费却没个好脸给小乞丐,说了好些难听话。
凤药急着办事,顾不得与他争吵。
出门儿瞅了瞅宝林堂三个字,打马飞奔,那小乞丐含着热泪一个劲对着她离开的方向鞠躬。
她一去便是二十多天,为着保护好银子,住店也不敢脱衣,灰头土脸。
她以宝林堂的名义收购药材商所有疔毒草与乌头两味药。
交付日为三天后,由对方运至青石镇北郊,到时有人接应。
天也热起来,待采购完,她算算时间,三日也够跑一趟了。
她又跑到京城,去大牢瞧瞧夫人,只苦于找不到大公子,无法询问谋逆一案进展。
小卒子都疲了,这多么人押在这儿又不审,前段日子有人打了招呼,不能使常家一人因病而亡。
大家便知“上面”使了劲,常家有八九成是不会死了,都不敢对他们太苛刻,吃食也有所改善。
她放下心,情知最危险的时刻熬过去了。
事情都办妥,她松弛下来方才发现这日皇城比平日热闹许多。
大家都说今天公主的画舫要从凌河经过,所以桥上聚了许多瞧热闹的人。
小商小贩也都出来凑热闹,卖糖画的、卖面人儿的、卖炒货的,把个石桥挤得水泄不通。
凤药从人堆里硬钻出个缝,挤到栏杆处向河面上瞧。
天气晴好,岸边柳条摇曳,大家爆发出一阵惊叹,一艘三层楼高的画舫驶过来。
太阳下,画舫描金的地方闪闪发光。
“听说过吗?咱们这位大周公主,最喜奢华,画舫上的金色不是金漆是贴的金箔!”
“你去掀下几片就发财啦。”
大家说什么的都有,凤药垮着脸跟着看,画舫最高一层做成四角亭模样,雕着精美花纹,挂着云烟青纱帐,阳光射进去,变得柔和清爽。
一个女子云鬓高耸端坐在宽大的盘常花纹禅椅上,椅上垫着云锦绣的软垫,脚下放着一个条榻。
风吹起纱帐,大家一阵惊叹,条榻上一个美男子半躺半坐,靠在公主腿上。
男子眼睛半睁半闭,穿着价值万金的赤锦烟霞袍。
未束腰带,松垮垮系着条家常妃色汗巾,领口大敞,露出雪色胸膛,眼下一枚红色泪痣,他随意的眼波流转比春风还要醉人。
“唉呀我的妈呀,世上竟有这样好看的少年,当公主真值了。”凤药身边一个半老徐娘夸张地叫着。
她犯起一阵酸楚,只有她瞧见了吗?那露出的胸膛上有新旧交错的红痕,似是鞭子抽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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