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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成也不睬他,只冷冷望向魏玄贞。魏雍容面如土色,颤道:“爹,救……救命。”魏玄贞爱子心切,正欲答应,却听楚天渊道:“若无人质,岂非瓮中之鳖?”魏玄贞如何不知此理,一时难决。萧成道:“尔等大逆不道,还想活命么?”楚天渊默然半晌,嘴角微扬,道:“萧老头,你可知‘无影针’之毒,非我莫解。”萧成面色一变,楚天渊道:“我给这小子解毒,你将雍容放来。不然便拼个玉石俱焚罢了。”
萧成正自沉吟,听他又道:“袁天鸣,萧老儿越俎代庖,何尝把你放在眼里?今后少了我二人掣肘牵制,且看你还能得意几何。”萧成见他仍在挑拨离间,心中一凛,转念一想,此事确应由谷主定夺,便道:“谷主,这少年于剑谷有恩,不可不救。”婉晴亦急道:“爹爹,快救他。”
袁天鸣虽不识得凌钦霜,但眼见他相救女儿,便道:“楚天渊,你放了这少年,我即刻放你三人出谷。”楚天渊冷笑道:“你我知根知底,少来这套缓兵之计。把雍容放了,待出谷之后,自会饶过这小子。”
袁天鸣叹了口气,道:“你二人谋反叛乱,按规死不足惜。然若非本座往昔多有不是,岂有今日之果?实是无颜治罪。你们要去便去,自今而后,剑谷中便当没了你们这号人物。”言下颇有萧索之意。
诸人听谷主竟当众自承己过,但觉此时之惊异,比之前番谋反尤甚。楚、魏二人转头向着袁天鸣,三人相互凝视,一时之间,天元谷中更无半点声息。
魏玄贞委实难以置信,心想如此大罪,以谷主之性怎会轻易饶过,大声道:“袁天鸣,你要耍什么花样?”袁天鸣道:“信与不信,都由得你,只盼你们莫要食言。”说罢一挥手,道:“萧大哥,放人。”萧成大声道:“谷主,他二人罪大恶极,断不可……”袁天鸣道:“无需多言。”
萧成无奈转身道:“接着!”手臂一抡,将魏雍容掷出。他这一掷之力颇大,只教魏雍容尖叫连连。楚天渊踏上一步,双掌齐出,以柔劲卸开。魏雍容落地之时,竟已吓得屎尿齐流。魏玄贞松了口气,骂道:“没用的东西。”
萧成喝道:“还不解毒?”楚天渊自知针毒虽厉,一时三刻却不致死,且便算服了解药,若无内力催逼还是无用,当下微微一笑,将解药送入凌钦霜口里,道:“都给我闪开!”谷主既已答应,诸人又岂有异议,当下让出一条通路。楚天渊挟着凌钦霜,魏氏父子在侧,缓缓退到谷口。待见到谷口倒着的弓箭手,心中都是一震。
便在这时,忽见婉晴挣脱父亲,跳下高台,快步近前。袁天鸣大惊,叫道:“婉儿!”哪知一口气提不上来,腿膝麻软,摔倒台上。
魏玄贞眼望婉晴,说道:“你干什么?”婉晴盈盈笑道:“二位叔叔,我与你们做笔交易。”楚天渊哦了一声。婉晴道:“你们把他放了,我来做人质。”此言一出,众皆愕然。魏雍容自忖就此出谷,本自悻悻,闻言不由双眼放光。
魏玄贞不想竟有这等便宜事,说道:“婉儿丫头,你又有什么鬼主意?”婉晴笑道:“什么鬼主意。这不是二位叔叔的本意么?”楚天渊道:“大小姐何苦如此?”婉晴目光一转,道:“不用你管,总之一句话,答不答应?”
袁天鸣强自挣扎而起,叫道:“婉儿!”但见女儿距楚天渊不过丈许,一时不敢妄动。
魏玄贞默然半晌,道:“一言为定!”探手便扣住婉晴脉门,见她毫不闪避,不由笑道:“丫头,莫非你喜欢她么,怪不得!”随即朗声道:“袁天鸣,萧老儿,后会有期。”当下退向谷外。
婉晴笑道:“便知你们有这么无赖。”魏玄贞哼道:“亏你还笑得出来,待得脱困,定叫你欲哭无泪。”魏雍容忙道:“爹,万万不可。”楚天渊不冷不热道:“到时楚某主婚,包你心想事成。”魏雍容喜道:“多谢楚叔叔!”色迷迷望着婉晴,见她目光始终落在凌钦霜身上,不禁妒火中烧,狠狠瞪了凌钦霜一眼。
二老心知袁天鸣必不甘休,如风而奔,沿途虽有谷众,却因不明情由,无人敢来相询。不一时赶至河边,魏雍容已浑身大汗,喘道:“爹,且、且慢。”魏玄贞骂道:“且慢?等着被袁天鸣抓么,你现下可还不是他的乘龙快婿。”
时近黄昏,江染如血,几叶舟子穿梭往来,遥相歌唱,想来并不知谷中事变。魏雍容寻得一条船,拖之入水。魏玄贞寻得些干粮,楚天渊随手点了婉晴穴道,将二小扔上船,自与魏玄贞荡桨,缓缓驶向下游。
忽听嗤嗤数声爆鸣,剑谷上空炸开片片绚彩。魏雍容面色陡变,颤声道:“谷主已下令封谷。”楚天渊道:“慌得什么。”魏玄贞见他泰然自若,心下却颇惴惴。
行不里许,但见十数人沿岸追来,为首正是萧成。魏玄贞哼道:“阴魂不散。”打出数只飞锥,加紧划船。不多时,见萧成等人也上船遥遥尾随,婉晴不禁笑道:“二位叔叔,萧伯伯如影随形,便算出谷,脱身怕也不易。”魏玄贞一愣,道:“你什么意思?”婉晴道:“二位叔叔如若依婉儿三个条件,婉儿便有法子摆脱萧伯伯。”魏玄贞越发惊疑,哼道:“你会有这样好心?”婉晴叹道:“唉,不听就算了,只是可惜……”魏玄贞道:“可惜什么?”楚天渊道:“休中她诡计。”婉晴只笑望夕阳,却不睬他。晚霞映照之下,如花笑靥若笼淡淡光华,娇艳不胜。魏雍容只看得心头发痒,若非长辈在此,立时便要一亲芳泽。但随见她眼光望向凌钦霜,不禁妒火升腾,暗骂道:“这厮有什么能耐,不过会些花言巧语,小爷迟早宰了他。”
越往前行,江面愈窄,水流愈发湍急。七弯八转,渐入一道逼仄峡谷,岩壁冲霄,暮色不至,晦暗莫明。魏玄贞见远处黑影兀自隐隐晃动,心下焦急万分。忽见婉晴笑吟吟望向自己,心中一动,说道:“丫头,你说有法子甩掉萧老儿?”婉晴含笑不语。魏玄贞道:“什么法子?”婉晴笑道:“没法子。”魏玄贞道:“你刚才还说……”
婉晴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刚才有的,现下,没啦。”魏玄贞大怒,却听楚天渊道:“我已安排停当,愁得什么,没的为这丫头耍笑。”婉晴知他也必为此心忧,却佯作不以为意,便笑道:“是啊。魏叔叔卜上一卦,不就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