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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与老方等人聊了些家长里短的话题就睡下了,虽然是自家的掌柜,可毕竟不算很熟,说的都是些场面话,很没意思。
今天很怪,韩斌如复往常一般入定,却没出现那种灵魂出窍的状态,只是在梦境中总有人在问他,杀与不杀的问题,直到铁头那张欠揍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他才一拳砸了出去。
自家少爷到访洛阳,再怎么着也得与商号的众人见见面,这是礼数,就像后世的领导视察,做做样子。
呵呵,这居然也是传统,还传承了几千年。
一番虚伪,又没有一丝营养的动员讲话后,伙计们被鼓动的想立刻为韩斌去死。
韩斌这一刻觉得自己像是搞传销的,这些画大饼的动员讲话,在后世可是一点都不能激起人们的情绪,没想到在大唐有这么大的威力,只有老方的脸在一直抽抽,想来也是让我给感动的吧。
“少爷,您刚才说的全勤奖可做数?”见面会结束后,老方把韩斌拉到了一边,有点像在看傻子。
原来在唐朝,伙计们家里没有大事,几乎就是全年无休地干活,没有全勤、奖金这一说的。
来商号干活的人有两种,一种就是来学本事的,这种人家里还算过的去。
还有一种就是没有吃住的地方,活不下去的,很多都是流民,他们占了大多数。
唐高宗时期土地兼并问题已开始显现,经过武周时期的短暂压制略有好转,就是杀了些门阀勋贵,可随着人口的增加,均田制已开始出现崩塌的迹象。
武周结束后,韦后与太平公主卖官鬻爵的行为,使许多投机人士掌握了权力,他们运用自己的职权和财富肆意掠夺土地,很多人因各种原因变卖自己田亩,只为一时的温饱,而成为了流民。
他们带着家人四处流浪,哪有饭吃就去哪,最好的方式就是成为苦力,或进入商号,有时还未必要你。
你问为什么不从军、不出家?
别逗了,从军和出家都是有人数限定的,没有关系你进的了?
当然落草为寇也是一条出路,要不然周家镖局怎么发的财,成功剿匪是可以打响名气的。
韩家的伙计也一样,他们怕不够勤快被商号辞退,少了吃饭的去处,所以勤勤恳恳日日不休。
有时家里人出了事,也未必回去,事后躲起来流眼泪,这也和交通不方便有关。
问清了情况的韩斌叹了口气,果然在大唐那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豪迈话语,不适用于小老百姓。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绝不食言,韩家不从这些苦命人身上吸血。老方,告诉你,以后我还要弄出提成制,但你先别说出去,还没准备好。”
老方看韩斌说的真诚且严肃,郑重的躬身一礼,便转身告诉店里的所有伙计,说他向少爷确认过了全勤一事。
在欢呼声中韩斌出了商会,和铁头逛南市去了,实在是受不了伙计们的热切目光,这让他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就是万恶的资本家。
顶着只熊猫眼的铁头,跟在身后十步外,这不是一个护卫的保护距离。
“少爷我好梦中杀人,下次别这么近叫我起床。”道歉是不可能的,谁叫咱是主仆关系呢。
铁头明显对这种曹孟德式的说辞很不接受,撇撇嘴还是不上前。
这可不行呀,队伍内部矛盾必须及时解决,否则会让阶级敌人有机可乘。
在一番老同志对小同志的思想谈话中,铁头回到了他的岗位上,谈话的主要中心思想就是涨工钱、画大饼、还有就是回上党后,韩家帮他向某个胖妞提亲。
话说韩斌年后也就十六了,回家后可能也逃不开被组织分配的命运,想到这就有些沮丧。
唐太宗于贞观二年下令:“诏民男二十,女十五以上,无夫家者,州县以礼聘娶。”
这一道政令就下得非常浪了,男二十不娶,女十五不嫁,官府就会开个相亲大会。
不参加都不行,不然就给你冠上一个违抗皇命的罪名,下场自行脑补。
而民间的执行力度就更大,娃娃亲到处都是,谁叫中国的香火延续观念这么重呢。
韩斌摇摇头,没想到自己还有四年就要成为大龄乘男了,不能再想了,换个心情才正确的。
南市不愧是大唐的国际交易市场,街道上的外邦人很多,各种语言交汇其中。
宝石装在精美的瓷盘中售卖,圆润的白色珍珠用斗装,其余品相更好的彩色珍珠在内间。
精美的皮货中还混杂着虎、熊等猛兽,除了这些还有不少珍惜木料,葡萄酒等,当然还有自家的白酒。
主仆二人逛了半天啥都没买,坐在路边小摊吃着馄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铁头觉得自家的少爷很奇怪,尽看着人傻笑,好看吗?好笑吗?还不如吃馄饨有意思,确实好吃,再叫一碗。
“瞅啥呢?”一个粉衣女孩手叉腰站在韩斌面前怒目而视。
看着眼前的繁华,而回想前世的韩斌有些失神,却不想他那空洞的目光,让这个女孩误会他在耍流氓。
回过神来的韩斌看前这个少女,粉色衣裳和常人不同,更像自己母亲练功时的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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