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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山上归来,白泽渐渐觉出青羽的不同。但凡无紧要军务在身,她总是随在身侧。或烹茶添香或整理书简,每日寻了山里各种好吃的鲜果,洗净了置于他的手畔。
帐内香炉之中皆是她精心调制的熏香,每日里她在角落里调香,偶尔被香味熏得喷嚏连天,而后红着脸偷偷瞧他。他假装专注在手中书简,余光里却见她咬着唇,将一桌的香粉重新归拢……
她比常人多眠,四下里安静了,挨着什么都能睡得香甜。每每抬眼间看见她娇憨睡颜,他总忍不住嘴角上扬。然而她又睡的极浅,细微的声响也会让她惊醒。惶惶然四顾,直到看见他在不远处,才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春深之时她不知何处寻来冰蚕丝,闲了就并丝为纶,用来制弦。十二丝为一纶,两百纶为宫弦,再二百纶为商……待到角徵羽文武也制好了,白泽为她雕得桐木琴身也妥帖了。她引上琴弦,他在琴身上细细描了松壑长水的图案。
她拨响冰弦,捻揉之间轻启朱唇,歌声如泉水跃过溪石,又恍如案头沉香,丝缕升腾间袅娜生姿。之后每日夜间,她取了琴,轻抚弹唱,一曲坐忘引,婉转妩媚。原本肃冷瑟杀的军营之中,仿佛缠绕着无数柔美的绸带,缱绻旖丽,平抚了将士们思念家乡与亲人的苦楚。
渐渐的,人们习惯了每日夜色深重之时,飘来的低吟浅唱,仿佛一天的忙碌与等待,就是为了那些美好的音律。北齐兵部每日快马送至的简书,都是同样的四个字,休战静观。整座军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平和,而无一人有所质疑。
如此过了数十日,青羽一日早晨醒来,听见帐外一片嘈杂,璎珞端了茶水进来,微微皱着眉,“今儿不知怎了,白将军盛怒,责罚了手下一干将领,正商讨如何击退南疆大军于五十里以外。”
青羽愣住,什么地方出了错?百鸣的摄心迷惑之术,还不曾无用过。正胡思乱想着,帐外侍者扬声道:“奉将军令,医官来为青羽姑娘看脉。”
她心中惊急,急忙遣了璎珞出去,自己无处遁匿,跪坐在案前,头不敢抬。
听见来人缓缓步入,将脉枕放在她的面前。
“手。”羲和淡淡道。
她小心翼翼将手腕搁在脉枕之上,他的手指搭了上来,修长而冰冷,令她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羲和沉默了很久,久到令她越发不安。她偷偷抬眼,他眉间难得紧锁。
她的脉象一直让他觉得古怪,促急之下,隐隐另有一脉浮动,十分熟悉却微弱得仿佛是错觉。
良久,他收回手,起身负手而立。青羽也忙忙起身,垂手聆听。“营中混入异族,尚未查清是何来历,你只需继续困住白泽。”他顿了一顿,“无论用什么方法。”
“无论什么方法?”她喃喃道,困惑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膳食,琴声,香薰和日日相伴,能用的都用了,可还能有什么办法。
“把头抬起来。”他忽而沉声道。
她茫然抬眼望向他,才猛地意识到他们离得太近。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她不得不仰视着他,而这个角度望着他,是第一次。他的样子并没有那么可怕,然而她止不住心底惶惶。
他的面容极其缓慢地凑近,在她嫣红的唇角停住,浅浅的触碰。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否则也该是跌入了幻境。然而唇角那个没有温度的触碰,却又真真切切的在那里。她觉得无法动弹,僵直的立着。
羲和并没有离开她的面庞,一种莫名的失控正将他自己淹没。她的唇瓣饱满柔嫩,如雨后半阖的拒霜花,耀眼芳华。她特有的气息清幽而馨香,她浑身散发着致命的吸引,他竟不忍将她推离自己。他猛地握紧了身后的那只手,掐入掌心的疼痛让他转醒,急急转身离去……差点忘了,她是百鸣,最会迷惑心神的存在。
她在帐中坐了很久,想着他方才离去的背影,仿佛有些不易察觉的狼狈。而自己,到现在,脑中仍然一片混乱。
人间情爱,她并非不知,旧时里柔蓝也时常寻了人间话本,两人挤在一处看的津津有味。阿柔说她心里有个人,说起来脸就飞起红霞。她时常在羽笺上写着,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青羽彼时在自己的心里看了又看,似乎并没有藏着什么人,又仿佛影影绰绰地立着一个,看不清面目。
但是白泽,白泽于自己似乎不同,他让自己觉得温暖而安心,可是和话本里说仿佛的并不一样。
羲和,也不一样……她猛地愣住,为什么会想到他?急忙深深吸一口气,晃晃脑袋试图把他的影子挥散开。
远远的战鼓声响起,她方才转过神来。唤了璎珞入帐,嘱咐了几句,一个人入了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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