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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奥菲利亚身旁,劳伦斯默然垂首,尽管他身边人头攒动,但他心中却有一丝孤独的情绪。从宴会厅上层的楼亭内传出了悠扬肃穆的圣歌,十几位身披朴素长袍的教士站在宴会厅门前,面容掩盖在兜帽之下。他们的任务是在庄严的圣歌响起时守在门前,迎接奥菲利亚的到来,这是高级神职人员在参与凡世宴会时所举行的仪式。那低吟高诵的晦涩圣言是在称颂全能之主的慈悲与智慧,而非衬托奥菲利亚至高无上的地位。
自诩高贵优雅的兰斯人十分看重用餐的礼仪,这种吹毛求疵的讲究在劳伦斯刚进宴会厅就感受到了——红蓝绿黑白黄,各色的餐前小菜和甜点被整齐划一地摆在一张张雕花长木桌上供人取用,每种颜色的食物周围还有同样颜色的花瓣点缀。清一色的亮银餐具和水晶杯带着典型的古典宫廷风格和繁缛性,而这种对古典美学法则近乎病态的苛求并没有博得多数人的赞叹,除了劳伦斯——他猜塞连代表也许和他一样对兰斯王庭的奢华布置感到震撼,只是出于脸面问题没有表态而已。
“紧张吗?”奥菲利亚的步伐依然从容,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非凡气势。她把脸几乎贴在了劳伦斯的胸前,小声打趣道:“现在的你就像个没进过城的农夫。”
劳伦斯对于奥菲利亚的亲昵姿态有些不适,他干巴巴地回复道:“我又不像您,一直被无数信徒和教士仰望,早就习惯被人注视了。可能是我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吧,我现在只想早点回去。”
“并非如此,在成为圣女前我只是个不起眼的牧羊女。”奥菲利亚毫不在意随从们或惊讶或怀疑的目光,自然地拉着劳伦斯向教会代表的席位走去,“神国并非你想象中的无暇净土,我只是见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东西而已。在圣城,猴子在扮主教,驴子在背诵教典,而真正的人类在争夺金币。相信我,假如你见过那种场面,就不会在这种地方露怯了。”(猴子隐喻在幕后利用神权放纵行事的乖张之人,驴象征受管束的知识阶级。)
“是吗…”
“是的,我保证。”
劳伦斯陷入了沉默。他抬眼望去,宴会厅中的一切都被染成了金色,似乎战败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宫廷颓败奢靡的宴会风格。美轮美奂的贵妇人们,正身体前倾,将饱满的*半遮半掩地展露给有那些梳着精致胡子的优雅男人们。混着一股迷迭香和桃金娘气味的香水让劳伦斯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魅惑的味道,这种缭绕在宴会厅里的腐烂、恶浊气味让劳伦斯颇为不自在。奥菲利亚脸上永远都浮现出令人心神安定的微笑,无论何时,她所展现出的气质都像春天里无声开放的鲜花,纯洁、宁静、纤尘不染——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但劳伦斯喜欢鲜花,她美丽、柔和、身披梦幻般的色彩。
而且,仔细观察后,劳伦斯注意到,奥菲利亚的身材相当有料,即使穿着宽松的教袍,其不经意间展露出的曼妙曲线,也足以让每个男人想入非非。
圣女的身材,简直好到下流…劳伦斯暗想。
“在想什么?”奥菲利亚问:“你看上去很疲惫,是因为在我身边有些不自在吗?”
“当然不。我只是…”劳伦斯摇摇头,“我只是在想那幅画到底是什么…”
总不能把真实想法说出来吧。
奥菲利亚没有回复,而是招手唤来侍从,要了一杯热腾腾的花果茶,递给劳伦斯。虽然劳伦斯并不渴,但他还是从奥菲利亚手中接过了递来的杯子。滚烫的茶水透过薄薄的杯壁将炙热毫无保留地传来,让劳伦斯不得不忍着疼才能拿好杯子。茶水的热度在体温的冷却下褪去,留下针刺般的疼痛,渗入血管,令血管外壁突突跳了起来。这样微不足道的痛楚能暂时驱散脑海中的非分之想,多少能提醒他打起精神。劳伦斯低下头,淡红色的半透明液体正缓慢的荡漾,薄雾缭绕,有一种甜而不腻的清香味道。
“那是亵渎者。”陡然,她开口了,语气变得冰冷无情,“或者说,恶魔会称它们为‘恶魔’。它们是教会的古老宿敌,如同瘟疫一样,无法被根除。它们会蛊惑人类订下契约,窃取他们的灵魂。审判庭和裁判所就是为对抗、猎杀这些邪恶物种而设立的。”
“我…搞不懂,奥兰多公爵是兰斯的英雄,为什么?”
奥菲利亚将双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温暖柔软的触感,让人完全感受不到藏在血管里的恶毒与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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