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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不用云香主动去找人,第二日一早,刘绣儿就在她们住的倒座门前大喊,“三嫂,娘和爹叫你!”
“娘。”云香对周氏道,“记住了,他们要是再提分家的事情,你就说有什么话必须去你屋里,当着我爹的面说!”
周氏这段时间对女儿很是信服,她本身也是没有什么主见的人,又被云香刻意的改造过,于是想也没有想就点头道,“娘记住了,你们就都在屋里等着吧。娘为了你们,为了你们爹也能在关键的时候不中用。”
“娘,我陪你去!”云莲扶着周氏的胳膊,“你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我跟着你,还能护着你和弟弟一些。”
“娘没事,他们还能把娘吃了不成?”周氏摸了摸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倒是希望是个女儿,能多个小棉袄。”
四郎想了想,对周氏道,“娘,还是我和姐一起陪你去吧。你想想昨天晚上的事儿吧,他们也是差点对你动手,还差点打了云香呢!”
躺在炕上的刘成双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他昨晚还躺在炕上没有醒,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就差点被打,作为一个男人实在是觉得自己很窝囊。可是从小到大所得到教育却让他束缚住了手脚。昨晚云香和他说的时候,他还存在着幻想,以为只是云香的一面之词。
自云香落水后醒来。就极不待见家里的其他人。所以他也觉得是云香带了偏见才会那么说他的爹娘兄弟。可如今自己这一屋子人都这样说,他就有些信了。
周氏这次表现的很硬气,不管这些人怎么说,她就咬紧了牙说自己做不了主,怕刘成双醒来后怪她自作主张。所以分家这件事情必须当着刘成双的面说,即便他可能听不到。
最后,这急于分家的一大家子只能全都移步,去了云香一家子居住的倒座。
刘老爷子老两口走进来,看都没有看刘成双一眼,就在离刘成双最远的炕沿上坐了下来。最后来的大伯一家,大伯母和两个堂姐,人还没有进门,就先拿帕子捂住了鼻子。刘云朵还小声的嫌弃道,“嗯,可真是简陋。”
云香打量了一下他们母女三人的穿戴,一水儿的缎子衣裳,大伯母穿的是马面袄裙,两个堂姐都穿着交领的绣花夹袄,下身是浅色四合连云纹暗花缎裙。大伯母的头上只插了一根赤金的梅花簪子,两个堂姐都是一对蝴蝶戏花钗,固定发型,一看就不是庄户人家的打扮。
云香冷笑,这就是没有分家的情况!再看随后进来的二伯一家,二伯和二伯娘穿得倒是棉布的衣裳,不过人家的是细棉布不说,还是九成新的。二郎哥和三郎哥的衣服则一看就是最近新作的。还有那个老姑刘绣儿,恐怕是一身普通的棉布衣裳都没有吧!
“好了,老三媳妇,咱们也顺着你在这屋里了。”刘老爷子垂着眼眸,“你就说说吧,你究竟是咋想的。”
周氏苦笑一声,“我还能咋想,我是真的不想分家。爹,娘,你们看老三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也算好好的?”刘成武指着炕上一动不动的刘成双道,“万一老三在我们二郎结亲之前没有了,那这亲事结不成不说我的孙子也就没有了。若是老三撑到了二郎结完亲没了,那人家新媳妇不是进门就要被人说克亲?我说老三媳妇啊,你们一家最是心眼好,算是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一家人吧!”
“二伯,你咋老咒我爹呢?”云香听刘成武张口一个‘没了’,闭口一个‘没了’,十分的不喜,“我爹说不定就好了呢!”
“连郎中都说你爹不行了,你竞争啥?”刘王氏瞪了云香一眼,“就算你爹……挺过来了,那腿也是完了。咱们自己家自然是不嫌弃他,可人家老陈家却是嫌晦气的。”
“我爹是为了救二伯才……”
“你个兔崽子别胡说!”刘成武根本就没有让云香把话说完,“我都说了,那是没有的事情!小五一个六岁的孩子,话都说不利索呢,他说的怎么能相信!”
“也就是说,不管老三是死是活,你们都要我们分家另过了?”周氏悲哀的垂泪,他们两口子为这一家人当牛做马的,最后换来的竟是这样无情的结果。
“弟妹,不是我说你,咱爹咱娘都说了,分家必定不会亏着你们,你们过自己的小日子该多好?”小王氏抿了抿嘴角,“我们也知道你们一大家子不容易,这不都商量好了,要多给你们一些做补偿呢!”
刘王氏点点头,“你的妯娌们都向着你们,愿意让你们一些呢!只要你主动提出分家,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娘,你真的要把我分出去?”刘成双再也忍不住了,他坐不起来,只能躺在床上流泪道,“娘啊,你们这是逼我们啊!”他和周氏都不能干活了。就算给了他们田地,几个小的伺候不来也只能租种出去,收写租子而已。他们可是大小七口人啊!紧靠这点收入,能做什么呢?
“妈呀!诈尸了!”老二刘成武的反应最激烈,他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剩下的人看着刘成双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老三……你、你没死?”刘老爷子迟疑道,“会不会是……”
“回光返照?”刘王氏担心下一刻老三就会死在床上,赶紧道,“老三啊,你行行好吧,不要带连了我们一大家子人。你若是在这个屋里头没了,咱们家这亲事可就要黄了。”
“分!我们分家!”刘成双握紧拳头,一边流泪,一边道,“云香,你来替爹说吧。”
“知道了爹。”云香知道刘成双是彻底的伤透了心,儿子的一条命,比不过和地主家结一门亲!这一家人的心可真是够狠的!周氏等人也不再多说话,反而都围在刘成双身边抹眼泪,嘘寒问暖,让刘成双真实的感觉到了,什么才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