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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盆被抢,里面的水洋洋洒洒挥落出来。
掉落的水打湿了男人鞋尖他却不在意。
赫衍渊紧蹙眉,低头睨视着她,眼眸幽冷,目光深邃,眉间那抹若隐若现的阴沉暴躁感,就仿佛一头将要蓄势待发的野兽。
娇娇被他的行为惊诧到了,抬头愣愣看他,同时心口掀起一层波澜。
周围飞来飞去的蝴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墙头的小鸟也飞到了屋檐上安静站着,宁静的氛围一下子打破。
一阵风吹来,刮过院子角落里的那棵老桂花树。
氤氲飘渺的浓烈桂花香飘散过来。
“咳`咳咳咳!”莫名的娇娇喉间泛痒轻咳了两声。
赫衍渊沉沉的墨眸闪了下。
“抱歉,太突然,我有点激动了。”他带暴戾的眉梢听到女孩咳嗽瞬间就泄了气,脑中的躁动也被死死压抑住。
看着眼前娇人面色比刚才苍白脆弱了些。
赫衍渊不得不再次克制暴躁情绪重新挂上温和的神情,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不管不顾的把她摁进怀里。
他性格暴躁,没什么耐心,仅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小雌性又娇又弱,但他不嫌弃反倒喜欢的很。
赫衍渊幽冷的眸色回温,轻扯唇角浅笑道:“你才回来不用着急,先在这住着缓和两天精神对身体好,而且,你离开这么多年镇上的变化很大,你不认识路,我先帮你打听一下情况,过两天再陪你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男人依旧那副清贵温润的模样。
上一秒的阴沉戾气就恍如是娇娇看花了眼。
他冷白修长的手端着盆,视线却没有离她,姿态随意而轻松的往旁边花丛方向抬手一泼,半盆水一滴不剩都均匀泼洒在了花朵枝叶上。
但含着强劲力道的水流似发泄般颇有几分急躁。
不像他表面那样平静。
娇娇的目光下意识被吸引过去:“....”
她眼睫微动,轻抿了抿唇,垂眼出神一时没有应声。
当视线不经意划过男人鞋尖,她飘忽的情绪清明了,抬眼看他,脸颊微红努力克制那缕露怯的念头,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瞳凝聚着认真的色彩。
轻抿唇摇头,软声:“我`我还是想下午回去...”
赫衍渊喉间微微一堵,一口冲动郁闷之气被牢牢按耐着,心底无奈,但又不敢强制她留下来。
“..好。”
他绯色唇轻轻掀动,眸色似望不到底的墨渊,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将视线挪到一旁正开得娇艳的鲜花上。
似叹息似无奈的柔声开口:“吃完中午饭我送你。”
“嗯。”娇娇低声细细的说了句谢谢。
她垂落眼帘,心底松口气的同时还有一股莫名惆怅。
气氛就在这一刻再次安静了下来。
“喵呜~”
小白猫软叽叽的叫唤声在两人脚下传来。
他们同时低头看下去。
一个冷冷蹙眉,一个弯眸含了笑。
“它是不是饿了?”娇娇微微蹲下身子,伸手将脚边对自己蹭毛撒娇的小白猫温柔抱起来。
小猫在她怀里娇唤不停。
“好像是。”
赫衍渊深邃冷眸眼神如刀,轻飘飘的落在某猫身上。
刚才还喵喵叫的小白猫像缩头乌龟一样闭了嘴。
他收回目光转向女孩,口吻随意甚至漫不经心,语气却温和平缓道:“把它给我吧,昨晚的小鱼干它还没吃完,你先去吃早餐,我很快就来。”
说着赫衍渊伸出手。
娇娇闻言,没有迟疑就把六六递到了他骨节漂亮的大手上。
小白猫转接过去,入男人手掌那一刻耷拉着耳朵也不软了,四肢僵硬,板正了身子直挺挺的一动不敢动。
女孩接了盆往厨房方向走。
赫衍渊目送她提着门口木板上的袋子走进去。
“喵....”
突然,被重重捏住脖子的六六小声惨叫了下。
男人随手揪着它走向大厅,一到厨房盲区他就毫不温柔的把小猫抛出去,拿出柜子里还盛放着猫食的小碗,目光冰冷,动作敷衍的弯腰把小碗丢在了桌脚旁。
未了,他还凶巴巴的用鞋尖轻轻推了推小猫,冷声:“吃。”
随即便不再看它一眼就大踏步的离开了。
六六猫脸一皱:.....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叫它过来的喔....
一用完就扔!
呜呜还是宿主好(′???)σ
随着太阳光线灼烈。
一上午就这样看似平静的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娇娇帮忙打下手,尽管被安排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活,比如擦擦桌子,站一旁倒倒水,拿拿盘子啥的。
但娇娇还是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围在他身侧。
唯有这样她吃白食的不安才会消散很多。
赫衍渊自然是既满足又无奈的随她跟着瞎忙活。
察觉到她无聊了,还会派点给院子浇水的活给她玩。
他们在厨房吃过午饭后。
赫衍渊又以天气太热为借口,两人坐在屋檐下一起给小白猫洗了个澡,就这样慢吞吞的拖了快一个小时。
后来见她跟小白猫玩时一副心事重重的可怜样。
他敛眸叹息,还是起身进屋拿了车钥匙。
“上车。”
男人温冽的嗓音有几分淡。
娇娇连忙跟上去,低头钻进了他打开的车门内。
随着车子往她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行驶,她却没有出发前的期待喜悦,有的只是无言的忐忑与紧张低沉。
她现在十八岁,近四年多没有回来过。
已经能想象到每年扫墓父母无人问津的孤寂场景。
每次想念父母的时候她央求表姨带自己回来看一看,可吴秋梅却不同意,还告诉她说他们每年都会在赶集时偶尔去父母墓前上上香,让她父母保佑她身体健康什么的。
娇娇心底很清楚那只是林家人串通好单方面的说辞。
但她没有办法,也什么都做不了。
想到九泉之下的爹娘,她忽就眼眶酸涩了些,垂眸轻眨眼睛才没有在这个时候哭出来。
这么多年她心里积压藏了太多的事。
等到祭拜父母的那天,她想她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娇娇抬眼看向窗外心事重重。
“是这里吗?”
男人清淡温润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三口巷。
三个红漆大字十分扎眼的涂在墙面上。
经过四季轮替的日晒雨淋,颜色看着比几年前更淡了。
一股记忆深处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这一片的变化不是很大,除了里面的楼越来越老旧,人也少了很多,除此以外就是周围颜色也愈发黯淡了。
下了车,环顾四周。
巷口那家院子栽种的那棵老桑树没有了。
以前放学她最喜欢跳着脚扯从墙头伸出来的桑葚吃。
吃得嘴巴和手黑黑的回家少不了被说一顿。
但那却是娇娇为数不多不听话的事情之一。
站在巷口往里面看。
一栋挨着一栋老旧的筒子大楼,斑驳的墙体不知道受过多少次潮,暴露在外面楼与楼中间的危险楼梯,住这边的几乎都是工作单位分配的人。
也有少数例外的是花钱申请自掏腰包购买。
娇娇家里住的就是申请买下来的房。
单位分配的都是筒子楼,自己购买是另一边的楼房。
因为筒子楼太吵闹,加上厨房和厕所都是公共,有的人还会在过道里炒菜做饭,本就狭窄的楼道每到吃饭或上下班都是人,一到饭点的锅碗瓢盆声,大人们坐在楼道吆喝聊天,还有小孩子哭喊吵闹声,一天到晚从不停歇。
娇娇身体不好又觉浅,每天睡不着总是头疼。
所以在另一边有独立厕所厨房的单元楼建好以后,阮父第一时间就找单位申请自掏腰包买下了对面的房。
那时候几乎掏光了家里积蓄,但对面楼一放出来还是很多人购买。
阮父是在单位表现不错才那么顺利申请到的名额。
如果还是单位分配住的筒子楼。
恐怕几年前她去了乡下房子还会被重新分配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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