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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官府只记录第一个来申请专利权的人。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人知道同一种技术,先到官府申请专利权的人拥有所有权。另一个人如果要使用这项技术,也需要付给第一个人钱。如果这项技术是你们两人或更多人共同发明的,那么你们还可以申请共同专利所有权。
这项专利权只包括独门秘技,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懂得的技术,就无法再申请专利了。关于专利的诸多详细规定已经制定成了法律,如果你们不识字的话,也就看不懂这些法律,只能求别人说给你们听了。”
党爱国将“专利”这个香饵一抛,屋内的所有工匠都轰动了起来。过去正是因为独门技术被别人偷学去了也就偷学去了,所以才要严防死守,没听说过官府还会管这个。单单就为了这一点,也抢先得去申请专利啊——尤其是已经把独家经验传给了徒弟的人。
不过等他们真去申请时就会发现,党爱国是允许他们独占技术,但决不允许他们因为永久独占了这份技术,而从此躺在钱上睡大觉了。大部分工匠总有一种近乎于病态的,想给子孙留下一门足够独霸千年万年的手艺绝活的想法,这不仅延缓了技术换新换代的速度,更重要的是它在不断磨灭技术人员继续钻研进取的动力。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不外如是。
看到这些工匠们现在都沉浸于自己的yy之中,已经听不进去他讲什么了,党爱国便带领着“视察团”全体成员们打道回府了。反正造纸技术应该怎么改良他心中也有些数了,毕竟他不具备太多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也只能提出思路并创造良好环境,让造纸工匠们自己研究了。
不光是造纸行业,机械、冶金、农业、医学等行业都要按照这种模式来进行。他自认为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搞科研的料,而且一个人就算24小时不休息,工作时间也是有限的,像科研这种需要不断在失败中摸索着前进的工作,数量上的积累也相当重要。有时所谓的量变引起质变,其实只不过是将大部分失败的情况都尝试了一遍,所以只剩下了正确的道路。
但正是因为科学实验既浪费时间和金钱,效益和效率又都不可预知,所以掌握了生产资料的人才不会主动去投资推动科学实验,而是等待着生产者在生产劳动中慢慢总结创造出新技术。反正他们只要想尽各种办法剥削就可以了,如果一百个生产者的劳动产品不能满足他们,那么就去剥削一千个一万个生产者好了。
不过想要让工匠们提高研究的积极性,给出一个遥远的梦想只能让他们yy一时,只有在眼前吊上一根胡萝卜,才能让马儿不停地向前跑。因此党爱国甚至连工匠的升级体系都拿出来了。
虽然说党爱国可以直接在各行业来个99级工匠制度,让工匠们打打菜刀,纺点麻布也能升一级,但他还没有那么无聊。他安排了十级工匠体系,开头是初、中、高、特级匠人四级,接着是四级把匠人换成是匠师,最后两级是大匠师和神匠师。
其中匠人是评估个人技术能力,但匠师则只有培养出10个拥有相应技术能力的徒弟之后才能够评上。比如一个工匠自身是高级匠人,培养出10个中级匠人徒弟,那他只能评为中级匠师。匠师的评定和教徒弟的水平而不是自身水平有关,这也让匠人们不得不悉心传授知识。
而待遇方面是按照初级匠人、初级匠师、中级匠人、中级匠师……这样交错排列的。最后两级大匠师和神匠师,待遇当然格外优厚,而且党爱国还打算让汉灵帝给予相应的荣誉爵位作为额外奖励。
本来党爱国是不打算设神匠师的,因为中国的文化传统本身就相当守旧,不管是哪行哪业,一旦封神成圣,几乎就成为不可质疑、不可变更、神圣不可侵犯的代名词。这样的话,在学术界就会形成所谓的“学霸”,十分不利于科技的发展进步。
但是他又考虑到中国一贯轻视自然科学和技术工人,汉时,以从军不在七科谪内者或非医、巫、商贾、百工之子女,为良家子。像这些专业技术人员,反而和那些歌伎倡优等“有技术的女人”处在同一社会地位。所以他不得不先将工匠的社会地位提到相当高的位置,还要让汉灵帝配合着改变歧视性政策,优待专业技术人员。
最重要的是,等以后党爱国的亲身示范,让那些掌握着生产资料的世家大族们都认识到了开发新技术和培养技术工人的好处之后,他们就会像工业革命之后的资本家一样,主动地去培养属于自己的科技人才了吧。
不过党爱国的《专利法》和工匠等级制度虽然制定了出来,他却没有急吼吼地在全国推行,而是只在自己能够控制的这部分工匠中颁布实行了。等以后这边的工匠得了好处,他再有计划地在其它地方的工匠中宣传一番,其它地方的工匠自然会跑过来。
到那时,当地的世家大族如果还不主动跟着他学习,而是想要通过束缚工匠的人身自由来留住人才的话……哼哼,党爱国可不会对他们客气。嗯……到时候就给他们扣上人权问题的大帽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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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党爱国一直带着跟班们在造纸工匠、木匠和铁匠们的作坊之中来回跑。而且他已经正式将作坊“升级”成了工厂,要求所有工人都进行专业化的生产,一个人只求先精通一个生产步骤即可。
至于标准化的问题,他就没有找铁匠和木匠了,而是找的专门为皇帝制作精巧玩物的精密器械工匠和制造首饰的金艺工匠来制作直尺、圆规、三角板、量角器,并且尝试着制作游标卡尺和其它量具。不过因为游标卡尺他只在初高中实验课时接触过,测量原理记得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大概的造型,所以还要再研究研究。
但是关于长度单位,党爱国并没有非得用“米”这个单位,而是延续了旧的“尺寸”单位制。因为标准化的关键并不在于标准长度究竟是多长,而只是在于所有的量具是不是相同。为了减少热胀冷缩带来的误差,党爱国打算先让制造量具的工匠们先用尽可能多种类的材料制造出几乎完全相同的直尺,记录下一年间的热胀冷缩率后,再选择出最合适的材料。
在此之前,虽然没有十分精确的量具,但党爱国还是指导木匠和铁匠一起做出了几种最简单的机床。比如木匠用的刨床、锯床、磨床等,铁匠用的锻造车床、切削车床、磨床等。
这些车床在汉末三国时期并不是做不出来,但党爱国要求他们赶工造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工匠们心里都颇有微词。而最后造出来的结果也的确如此,因为车床精度太差,车床动力也不够强劲,所以利用人力踩自行车来驱动的各种车床不仅加工速度慢,加工质量更是比不上一个学了一两个月后的学徒工。
这种情况自然在党爱国的预料之内,毕竟古代人并不是傻子,该用工具和机械的地方他们也绝对不会非得用人力去干。像党爱国在去洛阳附近的荥阳官营冶铁工坊“河一”挖角诸治监的优秀铁匠时,就看见了光武帝时期的南阳太守杜诗设计出的水力鼓风机——“水排”。
于是他带着木匠和铁匠们研究起这些不怎么样的车床,主要是引导他们进行观察分析,为什么机械制造没有人工做的好。
比如木工刨床,之所以刨刀将木头刨得凹凸不平,一是因为车床工作的时候,会不停震动;二是因为刨得太深,刨不动时刀具就直接把刨起的木片给掰断了;三是因为夹具夹得不是很紧,刨一刨,刀具就向里面滑一点或者歪一点;四是因为动力不均匀,刨刀速度时快时慢,快的时候能刨动的地方,慢下来就过不去了等等。
然后党爱国就带着木匠和铁匠,一点点改进这些问题。车床震动是因为零件之间缝隙太大,那么就一个个制造出最合适的零件换上;有时刨得太深,那么就设置一些格子,限定刨刀调整一次只能向下移动一小格;夹具夹不紧,就重新设计全方位固定的夹具;人的动力不均匀,就换成牛马和冶铁水排那样的水力。
这样改善之后,木工刨床起码可以达到熟练学徒工的水平了。虽然木匠们还是认为这样费了一大通工夫造的机械,比起熟练的匠人差远了,但党爱国则反问他们,按照他们之前研究并改进车床的方法,能不能让车床达到和熟练匠人相同的水平。
木匠们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只能回答他这样不断改进的确有可能达到。党爱国指出这就是了,只要通过研究实验,造出了最合适的机床,那么一个工人只要经过简单培训就可以利用工具做到长期浸淫此道的熟练匠人才能做到的事情。等机床的缺点继续被改善,还可以达到大部分普通匠人都达不到的水平。
ps:最近这几章种田搞研究爬科技树的内容大家觉得如何啊,不错、可以还是无趣?起码在书评区告诉咱一声,咱以后好调整这方面的内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