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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一率队出了树林子,地势变得平坦,行军速度也提了上来。
但是每次遇到过河,依旧要耽误很久。
一条龙砍树枝绑成架子,吹起十几只羊皮胎扎成羊皮筏子。平时就派一个袍哥背着,每到河边,先下羊皮筏子,测量水深与河底软硬。如果找到合适的水面,就可以直接赶着牲口过河。否则,就得用羊皮筏子一趟一趟地把人员、物资渡过去,然后赶着牲口泅渡。
孙一算是见识了骡子脾气了。马很温顺,只要头一匹下了水,后面一匹接一匹往下跳。骡子就全看它老人家心情。连过几条河后,一只骡子闹了情绪,不管怎么弄,只在河边打转转,就是不下水,三四个人前面拽后面赶也没用。
结果,杨六郎着了急,抡起一只木棍就打,木棍都打断了,也没有把骡子赶下水。他捡起了打断的木棍继续打,旁边几个辅兵直劝:“好歹也是个牲口,再不济也能犁地,再打就打死了。”
杨六郎像是没听到,一边打一边骂:“你个驴湿的,小爷今天非叫你下水不可!不下水就揍死你!”
那骡子被打得屁股一撅一撅的,身上布满了伤痕,不断地跳起前后蹄嘶叫着。
杨六郎嘴到手到,棍子又断了一截。
一条龙嘻嘻笑着对孙一说,“杨六算是说对了,骡子这怕水的毛病还就是它驴大大日下来的。驴天性怕水,根本不过河,连淋雨都不成!这骡子它驴大大估计也是个犟脾气。对了,爷还没见过驴发脾气吧?”
孙一道:“我连驴都没见过呢,哪见过驴发脾气?驴要是怕水,它洗不洗澡?”
一条龙看着杨六的笑话,畅快地回答:“驴怕水不洗澡,身上有泥,就在地上死命翻几个滚,还专门有个名字叫驴打滚。”
孙一道:“驴打滚儿,我倒是吃过。“
孙一突然领悟,“一条龙,骡子不过河,我看你怎么挺高兴?你是不是早就憋着看热闹呢?你赶紧想个办法!”
一条龙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总算出了早上杨六抢五芒星的恶气,“就根本不该赶骡子来!这些当兵的就摸不来牲口的脾气。现在只有把这头犟骡子扔在这儿,拴上个蹄子扣。这离神农河不远了,等回去的时候再捎上。”
杨六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己从小入了军营,确实不懂牲口秉性。就连这两伍辅兵,也是前几日刚解甲归田就又被征调了。
队伍弃了犟骡子,渡过河眼前逐渐开朗。一大片平缓的草地,点缀着片片的野花,远处是缓缓的一条大河,泛着粼光,优雅地在地平线上拐了一个大弯,把这片土地抱在怀中。
一条龙指向远处,“爷,那就是神农河。”
河水冲击形成的肥沃平原,还有沿河水自然降低的落差,再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发展农业了。
连没种过地的孙一都看呆了,“这不就是windowsXP的开机画面嘛!太美了!”
杨六郎没听懂爷的评论,但是依旧建议,“力德尔爷,天色不早了,我等在神农河边选一处扎营吧。”
孙一看看手机,下午三点。二十里路走了足足三个时辰。离天黑还远,不过自己有心观察明朝军队,就点点头。
孙一没想到明军扎营异常麻烦,下午三点还真是天色不早了。
先是杨六郎派出一骑前出打探,队伍缓缓开进。
等探马回来把前方可能扎营的地方,详细回报给杨六郎,杨六选择了一处近水高地。
队伍到了营地,辅兵先要在四周围起一道临时的木墙。先砍两排树干,一排长一排短,把树干底下烧焦以后埋二分之一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然后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这样长树干长出的部分就成为护墙。木板上层马上安排让几名战兵巡逻放哨,下层存放武器盔甲和让其它人员休息。
营墙修葺,插上太极五芒星旗,又分派一部辅兵到墙外远离河水一侧挖掘茅坑,其余人马于营内搭建帐篷和牲口圈。
五座营帐支起来,把孙一橘红的小单人帐蓬围在中间,形成一朵梅花。牲口圈在梅花一侧,粮草物资堆放在另一侧。
辅兵紧接着在营帐的周围挖沟。
期间有人要出营解手,先到营门换腰牌,回来再归还。
好在这些辅兵都是军中老人,倒是有条不紊、忙而不乱,袍哥和孤儿也来帮忙,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完工。
孙一在这期间,用了五分钟支好自己的帐篷,其余时间都在背着手看,同时忍受着肚子里咕咕直叫的饥饿。
终于开始有人埋锅修灶,有人去河边取水,有人外出拾柴,有人采集野菜。
孙一冲孤儿老四招招手,老四会意。取出一只备用“军用电池”,在炉灶内撒上硝磺,用铜丝刮擦几下,电火花溅出,炉火一下子升腾起来。——电池点火,也是这次要考察的项目。
等水开倒入野菜,盐,孙一期盼的晚餐就做好了。
杨六郎给每人分发一牙儿一寸厚的大饼,名曰“锅盔”。
这就是晚餐的主食了。
孙一喝了一口野菜汤,没别的就是咸,再咬了一口“锅盔”,差点把牙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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