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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林夫人可是心大得很,若不然家务恒产的还天天摆架子,田妈妈不屑道,“那林家也勉强算书香人家,虽说穷了点,但若是她儿子能中举,怕连举人也会同意的。”只是中举谈何容易,即便是程家这样的名门望族,能中举都算不错的,更何况是穷乡僻壤的小子。
这些话不过是闲话,方冰冰还是以生意为主,她迅速翻着锅里的饼子,田妈妈那里也来了几个客人,方冰冰便慢慢炕完,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只准备了一小桶面糊糊,若不然今天怕是卖不完全家人都要吃饼子了。
不过,她倒是看到了一位熟人,那便是嫁到上林村猎户的苏雅,她穿着青色的棉布褙子,里边穿着白绸小袄,她本身容貌秀丽,很是惹眼,但因为身边跟着那高大的猎户丈夫,旁的人也不敢随意瞄他。
苏雅也是装作没看到方冰冰,一路扬长而去,方冰冰不在乎,倒是煜哥儿记性好,说了一句,“这不是雅姑姑吗?”他对苏雅有些印象,不过印象也不深,不过是问一句便带过去了。
可这般热闹的集市还没结束,就看到有大批军丁过来,田妈妈一看不妙,手脚并忙的把小摊子收好,方冰冰则把两个孩子拢在身边,打算先走一步,可那军丁又倏地过去了。有人在喊,“古百户被抓了……从他家里搜了好些漕粮出来,大伙儿赶紧去看这狗官的下场。”
古百户被抓?怎么会这样快,方冰冰有些不解。但田妈妈担心方冰冰的肚子,不由得劝方冰冰赶紧回家,方冰冰虽然好奇心重,但是好歹也知道自己肚子的重要性,若是被人冲撞了就不好了,便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家了。
田妈妈随后把摊子上的零零碎碎收拾了好几趟才把东西搬完,而方冰冰回家后不一会儿,程杨和展翔便回来了,方冰冰有些惊讶,毕竟修水库的活儿,每天都是太阳快下山才回家,哪有刚过正午就回来的。
正好她摆小食摊,还有些没卖出去炕的各种饼,方冰冰让田妈妈拿出了给这两人吃。展翔少年人又容易饿,不多说话便吃了起来,程杨则解释他们回来早的原因,“咱们要来新的百户了,是从黑河卫所调过来的,我们也要歇几天。”
那杨总旗怎么办?杨总旗可是公认的百户接班人,怎么反倒是弄了个空降兵过来,只是展翔在这里,方冰冰也不多说,只又吩咐田妈妈多煮点汤来,别让程杨和展耀吃炕饼吃的太干了。
男人们吃完饭,也要歇息,展翔直接去煜哥儿和耀哥儿房里歇息,他一个男孩子,虽然不算太懒,但总是没有女人们收拾的干净,煜哥儿和耀哥儿的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因方冰冰每日都吩咐田妈妈帮着收拾,就连被子,都是只要有太阳就拿出去晒,被子也暖烘烘的,展翔不一会儿就睡着,就连煜哥儿和耀哥儿叽叽喳喳说着话他都仿若未闻。
杨总旗家里气压低的可怕,就连平时最爱闹的杨秀梅都不敢多说一句话,杨吴氏更是急了,“这算个怎么回事?煮熟的鸭子了也飞了……”
韩氏缩在一旁不说话,她不说话,杨吴氏并不会放过她,她急切的拉过韩氏道,“儿媳妇啊,你快帮帮大郎吧?你爹不是千户吗?把女婿提个百户还是容易的吧!”这个时候的杨吴氏哪里还有平时在旗里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她是享受了高高在上的待遇了,便是古百户与陈百户她都瞧不起,这下自家却还在总旗位上,她有些骑虎难下,更多的是怕旁人报复。
杨大郎打断了他娘的话,“娘,这任命是上头下来的,谁能改的了。且罢走一步,看一步,只要我们不犯错,难不成我们还怕他个外来的。”
杨吴氏还想找韩氏说道,但她一向对这个长子十分信服,并不敢再多言,而杨大郎则又对杨吴氏道,“先前我见程家那儿郎虽不错,但毕竟是流放的,多有看不上,如今却觉得很是不错了,程家虽然被流放,但破船也有千根钉,谁知道他们日后会不会发达?再者他们家又是被牵连的,并不是主犯,若日后能回江宁去,那妹妹可是程氏宗妇。”
辽阳卫所因气候问题,流放到这儿的人并不是很多,但能回去的也很少,可杨总旗自认为看人有一套,便是那程潜虽然只是流放的,可是小小年纪诗书礼乐皆精通,品性又好,比之宋家的那位卖姐求荣的宋云泽要好太多了。
他知道程潜对她妹妹差点成吴贵林的妾不仅觉得不光荣,甚至羞耻,平时千叮万嘱生怕妹妹做了妾,便是这份心气,就让人看得上。
杨秀梅在此事上并没有发言权,跺了跺脚表示不服气,杨吴氏却对韩氏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了就是让韩氏去劝她的女儿。
韩氏无奈只得跟上。但韩氏心里却颇不以为然,那杨秀梅是个什么性子她是最清楚的,虽然没相处多长时间,可小姑子眼高于顶,却并无任何出挑之处,让她觉得蠢笨如斯,反而那程潜翩翩少年郎,若不是被流放,怕是杨秀梅连见都见不到这样的,可她作为嫂子,还得硬着头皮去劝。
不过,这世上的事情不好说,杨家没当上百户,不过是个总旗而已,林氏便打消了这份心思,毕竟杨家不是百户,自家儿子并不能获得推荐,那还不如让这事缓一缓,她儿子品性好,人有出色,还怕找不到好女郎吗?这样一想,她病都好了几分。
对方冰冰来说,谁当百户都对她没什么大的影响,不过她因着是小旗夫人,也有旗里的一些事情要处理,比如王婆子的大儿子成亲礼。
王婆子家里穷,她本人又是吝啬的,除了对那位读书的小儿子舍得之外,其他的孩子都当草芥一般,便是连王大郎成亲她也是抠抠搜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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