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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外,一队队军士在来回巡逻。
百官战战兢兢的进出,有人看到了严嵩,如蒙大赦的喊道,“元辅!元辅!”
严嵩止步,官员们从四面涌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
“元辅,为何封锁皇城?”
“元辅,先前皇城周围喊杀声震天,可是有人谋逆?”
严嵩干咳一声,众人安静了下来。他方才从西苑出来,昨夜疲惫不堪,此刻只想回家睡觉。
“不过是京卫整肃,有人闹事罢了。”
“原来如此!”
严嵩上马,严世蕃跟过来,低声道:“陛下和蒋庆之在饮酒。爹,陛下酒量不错。”
这话中带着深意。
严嵩沉声道:“这是庆功酒。”
“那么半夜那一顿呢?”严世蕃问,眉间能看到些郁色。
“清洗诸卫乃是国朝从未有过的举措,陛下不容有任何闪失。昨夜宴请咱们,一个是有事方便出手,二来……”
严嵩有些唏嘘,严世蕃冷笑,“二来陛下心中有些不安,需要我等陪伴。”
“东楼,不同的,不同的。”严嵩感慨的道。
“庆功酒咱们没份,这我不恼火。我恼火的是,蒋庆之顺势清洗了咱们在京卫中的不少人。”严世蕃独眼中闪过厉色,“此后京卫若是要做什么,咱们就成了瞎子和聋子。”
“你以为陛下真要动咱们,犯得着动用京卫?”严嵩看着儿子,“只需锦衣卫或是东厂,乃至于只需一张纸条,一个内侍足矣。”
严世蕃默然。
“东楼,你太过聪明,太过聪明的人都有个毛病,自视甚高。
你忘了一件事,咱们的权力来自于陛下。如今咱们看似风光无限,可多少人在盯着咱们父子?
一旦陛下舍弃了咱们,那些人便会涌上来……什么京卫,什么锦衣卫?只需陛下一句话罢了。”
“这便是帝王鹰犬的代价吗?”严世蕃看着烟火气十足的长街,突然有些意趣索然。
“是。”严嵩点头,“不过咱们并非毫无办法。”
“结党。”严世蕃说道:“聚拢人手,不断扩张……”
“对,只能如此。”严嵩告诫道:“别看蒋庆之敌人比咱们还多,可你要记住,蒋庆之还有个墨家巨子的身份。只要墨家能站住脚,他的敌人再多也只能徒呼奈何。”
“墨家?儒家子弟正虎视眈眈,等着他扩张墨家。”严世蕃笑了笑,“其实蒋庆之此人和咱们都是一类人,不过咱们是为了恩华富贵,而他是为了墨家罢了。”
“元辅。”
崔元追上了上来。
“刚有人禀告,今晨蒋庆之清洗京卫,杀五百余人,抓了各级将领四百余人。”
严嵩愕然,“抓了四百余人?”
“这不只是清洗,这是……这是重建!”
严世蕃突然笑了起来,“那些武人还妄想着利用残存在京卫中的人手慢慢积蓄实力,寻机报复,可蒋庆之却给他们来了个一网打尽。
手中无兵,那些武人还比不过街边的混混。报复,哈哈哈哈!
他们此刻该担心蒋庆之把目光转向自己。蒋庆之,有趣!有趣!可惜不能与此人为友。”
尸骸被一车车拉出来,宫中的帝王冷冰冰的一句话:惧是叛逆!
随着这句话,五百多户人家被抄。
一同被抄的还有那四百多将领家中。
自从来到京师后,姜氏总觉得自己的日子越发有盼头了。
儿子莫展如今是伯府侍卫统领,他们母子住在伯府中的独院里,可以吃厨房,也可以单独开火,自由自在。
她没啥事儿,却又闲不住,每日就喜欢出来逛街。
姜氏准备去买些针线布匹,为莫展做几身冬衣。
到了布庄里,几个妇人一边挑选布匹,一边说着今晨的事儿。
“死了好些人,我看着那些大车一车一车的把尸骸拉出来,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
“据说长威伯今晨坐镇皇城,令虎贲左卫和那什么卫来着清洗京卫,不管是谁的人,但凡持刀的一律斩杀,杀了个尸山血海啊!”
“那些人竟敢冲着他拔刀,也不想想这位伯爷在西北的名气。我家夫君曾去西北公差,回来说西北无人不知长威伯,人称杀神呢!”
“说是有几个将领是那位成国公的人,苦苦哀求,依旧被拿下了,其中一人更是被斩杀。啧啧!这位长威伯……”
“他和成国公不是交情深厚吗?”
“这叫做大义灭亲。”
姜氏听到这里,想到至今还未回来的莫展,顾不上买什么布匹,急匆匆回到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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