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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街道上,数十军士已经摆好了拒马。
王猛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可秦进却毫不犹豫的跳下车,转身就跑。
“可以冲……老秦!”
王猛回头,骂道:“狗曰的。”
车夫喊道:“卦主,可以冲,驾!”
车夫抽打着马儿加速。
“止步!”
“弓箭准备!”
车夫疯狂打马。
“放箭!”
人马成了刺猬,随即马车轰然倒下。
“冲……”车夫跌落下来,却看到王猛冲进了边上的人家,他缓缓伸出手,“卦主,冲……冲啊!”
王猛冲进了这户人家,随即从侧面翻过围墙。
“他在这!”
身后军士们紧追不舍。
王猛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蒋庆之身边的那个少年。
此刻少年盯住了他,几下超越了军士。
“救我!”
王猛拔出短刀,仓促间格挡。
只是一下,他就觉得一股巨力涌来,短刀飞了出去。
“卦主!”
一个手下转身扑向孙重楼。
另一人从侧面飞扑过来。
孙重楼一刀斩杀正面之敌,可侧面却需要时间。
“卦主,走!”
几个手下发狂般的冲向孙重楼。
王猛乘机消失在这一片建筑物中。
他听到身后不断传来手下的惨叫声。
他落泪,举手发誓,“我发誓,定然要让那蒋庆之血债血偿!”
……
长街上,三十余信徒被斩杀大半。
“果然是悍不畏死!”孙焕被护卫拦住,喊道:“长威伯,长威伯!”
蒋庆之点头,军士们放孙焕进去。
“可有百姓死伤?”
孙焕第一句话便不客气。
蒋庆之却很客气,“并无。”
孙焕一怔,“人都说我脾气臭,为此得罪了不少人。长威伯为何不怒?”
“我见过许多官员,遇到大事,第一件事便是问:此事可能挽回影响?可会影响我升迁?”蒋庆之欣赏的看着孙焕,“而你孙知府第一件事问的却是百姓。”
“百姓……”孙焕目光复杂,“百姓在一些人眼中,不就是蝼蚁吗?”
“那么他们是什么?”蒋庆之说道:“蛆虫?”
这是第一次有人把权贵比作是蛆虫。
孙焕身后有官员恼火,低声道:“知府也是权贵一员。”
孙焕整理衣冠,突然行礼。
蒋庆之蹙眉,孙焕直起身体,“我这一礼不为别的,为的乃是长威伯的蛆虫二字。你不以百姓为蝼蚁,当得起老夫这一礼!”
回身后,孙焕见一些官员不以为然,就冷笑道:“若是换个把百姓视为蝼蚁之人,方才遇险可会顾忌?”
他指着那些尸骸,“若非长威伯,此刻这里已经血流成河了!”
有官员说道:“那他也难逃罪责!”
“老夫从未见过你这等蠢货!”孙焕骂道:“太原府放纵白莲教妖人围攻长威伯,长威伯被迫镇压。”
那官员面色剧变。
“那我等就是替罪羔羊。”
孙焕冷笑,“你以为呢?长威伯并非不能,只是不想。”
蒋庆之笑了笑,“这老头倒也有趣。”
胡宗宪问道:“伯爷先前可曾想过镇压?”
不顾百姓死活的镇压!
蒋庆之看了他一眼,没有思索。
“不会!”
胡宗宪苦笑,“先前我却动了镇压的念头。”
胡宗宪是个能人,但节操却堪忧。
但用人不能吹毛求疵,用他的长处就是了。
三十余信徒竟然无一人投降,最后一个倒下后,现场血腥味浓郁的令人作呕。
不,有两人投降。
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不过却是穿着儒衫。
“我乃太原府士子!”一个儒衫男子抬头,见厮杀停了,干呕几下后,这才起身。
另一人也爬起来,拍拍胸口,“好生凶险。”
“走。”
二人竟然大摇大摆想离去。
“拿下!”
蒋庆之指指二人,然后对颜旭说道:“城中估摸着会有些小乱子,你部枕戈待旦。”
“伯爷放心!”
颜旭应诺。
“蒋庆之,我乃太原府士子!”
两个读书人被拿下,其中一人喝道:“你想与太原府士林为敌吗?”
外围,十余读书人冷笑,有人说道:“我等俱在,他敢?”
蒋庆之淡淡的道:“可老子怎地只看到了一群白莲教妖人?来人。”
“伯爷!”
孙不同最为机敏,一个回身,接着跪下,动作一气呵成。
老孙不错……蒋庆之暗自赞许,“拿下这两个白莲教妖人,抄家!”
“得令!”
孙不同起身回头,“伯爷令,抄家!”
那两个读书人面色煞白。
“贱人,你敢?”
从正德朝开始,大明的读书人胆子越来越大,拿皇帝开黄色玩笑只是寻常。这些人平日里谈论权贵,提及蒋庆之,自然就会说此人是赘婿之子。
赘婿,那不就是贱人吗?
故而在遇到绝境时,他们下意识的便会把贱人骂出来。
“这嘴臭不可闻。”
蒋庆之淡淡的道。
窦珈蓝刚想上前,孙重楼却大步过去。
拔出长刀。
“不!”
孙焕那边正在吩咐人收拾残局,见状不禁惊呼。
孙重楼侧转刀身,用长刀侧面猛地拍去。
只是一下,喝骂的士子的脸几乎被拍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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