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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甘忌浑身酸疼,硬木柜板合成的床,膈应的他肩膀麻木。
昨夜激战之后,甘家屋子少,让给几个首领休息,其余人,打开行程粘毯,迎瑟瑟寒风,睡了。
甘忌敞开房门,寒气透骨,满院子里躺着都是人,像个停尸场。
吃过早饭,段青萍梳妆良久,身材婀娜,遍体薰香,李继儋睡在隔壁,都闻的清清楚楚。
“要是她当年不那么卖命,导致生不了孩子,估计,已经有儿女、有丈夫了吧?”
李继儋问着自己,想到十二年前,那个从甘拜风身边离开,仅仅十几岁的段青萍,比现在,少了很多沧桑和沉稳。自己创业艰辛,六根不全,初涉江湖时所受过的屈辱和惨痛,不禁为甘忌忧虑起来。
“要想个办法,怎么去辽国?还不被契丹人察觉。”
思忖中,门外来人,是老折,说去村口,甘拜风要替众人践行。
“杜家小姐同去吗?”
李继儋忽然想起了心上人。
“昨夜我们休息之后,拜风一夜没睡,替杜小姐疗伤,应该会来。”
“什么?她怎么了?”
他还不知道,杜滢的伤,是自己造成的。
村口,太阳很大,人们并没有感受到温暖,只是精神大振,赵元忠心情很好,拉着甘忌问东问西。
王佐之提前一步,飞马下山,回太原报信,请国主早做打算。
杜滢孤零零的站在仁裕身边,茫然若失,莫贺弗上前行礼,安慰她不要伤心。
终于,三条人影,从天际飘来,李继儋银袍灵动,在杜滢眼里,划出一丝希望。
“你,来干什么?”杜滢埋怨道。
“来处理你的家事。”
李继憺凑过去,一口深吻,被杜滢躲开。
“犯不上!你跟你的副教主,好好在嵯峨山上待着吧!”
“轰我回去?也好,不过,嵯峨山回不去了,我去辽国。”
“辽国?不是太原吗?”
“太原,只是开始,临潢府,才是真正的目的。”
李继儋轻握恋人双手,眼中含情,柔光似水。
临潢府,辽国国都。
段青萍正收拾行囊,派随行的通天教心腹,到各地张罗,办其他的事,对二人的温存,没听见一句。
“你怎么受伤了?是从太原逃出来的时候嘛?”
李继儋慌了,四下检查着杜滢。
杜滢一阵欢心,止住他乱如麻的动作,笑道:
“这辈子,能从你的手心逃出来,这些伤,受多少都愿意。”
“你还有心情说这些?看来是没事。下次我不帮你,让你自己逃,身上不挨个十刀八刀,别来见我。”
“那你来阴曹找我吧!”
又是一阵嬉戏。惹得甘忌满脸不忿。
少顷,喝过送行酒,一干人有马骑马,有轿抬轿,收拾妥当,杜滢、李继儋同骑一马,羡煞旁人。
甘忌干着急,没办法,吹了声小哨,决波踰跟着嘶鸣一声,表示抗议。
甘拜风心中五味杂陈,孩子渐渐大了,羽翼未丰,未来面临的挑战非同一般,稚嫩的肩膀,又能扛下多少?
“忌儿,记住,我们学武的,一等人,货卖帝王家。终究,是给人当凶器的。上面怎么说,照做就是。办事遇险,死了,也不值一提。”
面对祖父苍老面容,自己走后,孤苦无依,只能凭老朋友周济,也生起上一丝难过。
“嗯,您也注意身体!”
几声唢呐奏响,一种浓厚的风土味传来,十几个民间曲艺人摇头晃脑,将一首小调吹的悲情满满。甘忌望着群山,潸然泪下。
良久,他突然向天高呼,响彻云霄。
耸昌厮筠的骆驼率先领路,总数五百人的队伍,缓缓在高坡黄土路上行动,马匹、驴骡、比人还多,北方的商队,可没有这样的规模。
连续走了三天,太原城门,赫然矗立,糯米汤灌过的城强,厚实、雄伟。不愧为王都。
甘忌心态还沉浸在思乡中,见此情景,如临大敌。
门口,王佐之身着官服,迎接众人,官兵列队两边,赳赳武夫,气势不弱,领兵一人,盔甲鲜明,手压宝刀,立在王佐之身后。
这人叫杨重勋,有个哥哥,都是军人。那哥哥,大名鼎鼎,就是十几年后,投降大宋,撞死李陵碑,世人皆知的金刀杨无敌,杨继业老令公。
甘忌下马,走在官道上,感觉一阵风云变幻,帝阙之大,每个人,都那么渺小。
宫里,北汉王刘崇正襟危坐,任由几个年轻宫女更衣,一双龙目藏电,浓眉阔鼻,他是沙陀人,被西域的血缘,塑造的高深莫测,一脸霸道之色。
今天,轮奏事处太监刘祁值班。
“陛下,据回禀,王佐之大人已经接到使者,正往宫里来。”
“我让他请甘拜风,他却请个小的来,这当官久了,是越会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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