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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天气回暖,冰雪开始消融,衣服越穿越少,清冷的阳光洒在万灵之上,整个房间也蒙上了一片略带冷意的温暖。只是他的心情并没有随着冰雪的融化而放晴,那张雪白的床上躺着的人没有苏醒的迹象,手心时而冰冷时而滚烫,他握着她,却怎么也觉得自己像握着一个透明的人一般,满心的寂寥。
她昏睡了整整四天了,高烧似乎退去了一点点可病情仍然不见好转。上官少弈低眸看着她,手里握着冰凉的帕子,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他平日里拿枪拿惯了,现在为了不弄疼她,却小心翼翼地放缓自己的动作,帕子如蜻蜓点水般拂过她的额头,搭在她的额前。
上官懿汀领了德国医生进来,重新给程墨苏换了药,她见上官少弈一脸疲惫,眼睛却仍一眨不眨地盯着程墨苏,似乎他一个转眼就会看漏了一样。她叹了口气,道:“临,你也去休息一下吧,你这带兵打仗本来就没睡过一次好觉,现在回来又这般守着,万一到时候也病倒了怎么办?”
上官少弈没有回答,仍是搬了椅子坐在程墨苏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昏睡的她。上官懿汀摇了摇头,也不好再说什么,悄悄退了出去,帮两个人阖上了门。房间变得异常安静,倒是有几分诡异了,他从前最是习惯孤独与寂寞,现在突然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将他置身于了巨大的水域,水就要漫过他的鼻翼,让他不得动弹与呼吸。
她醒不来的日子,连安静都是颓靡。
“少帅。”申铭量轻轻推开房门,出奇地没有咧开往常的大嗓门,上官少弈缓缓抬眸看着他,他这才说道,“少帅,要准备拍照了。”
拍照?他蹙了蹙眉,英挺的面上滑过不解,申铭量见他完全忘了这件事便赶忙提醒道:“少帅重新收回东北,当然要拍照登报,以示地位,以正视听,也让世人知道那林鸿尧的虚伪假面。”
上官少弈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看了看床上依旧苍白的程墨苏,心中一悸,冷声道:“你去找我姐姐,我记得去年我随父亲出征时拍过一张照片,一直也没有对外公布,你就用那张照片罢,还有,登报的内容找我姐姐过目一下就行了,不要再来打扰我,去吧。”
“少帅,这……” 申铭量为难地看着上官少弈,上官少弈的目光丝毫没有从程墨苏身上移转开的意思。他见状也只好识趣地领了命,退出去了。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整个房间喧闹过后总是安静得可怕,他握了握她的手,无声的叹息声回荡在空气的每一分颗粒之中,那双柔弱无骨的手陪着他走过了寂寥与黯淡,他苦苦一笑,窗外的明月光撒了进来,一如他们从前在程府见过的多个夜晚。只是那时候他沉默隐忍,她又步步贴紧,而如今的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她身旁,她却一直沉睡,只听得见细弱浅薄的呼吸。
“墨苏……”他喃喃道,大手抚过她乌黑如墨的秀发,抚过她白皙的面颊,她虽睡着可却仍清丽雅静,长长的睫毛在月亮的光晕下投射出一片阴影,她一直在温暖他,现在换他温暖她。
自从上海上了火车以来他就没有一日好好休息,现在又照顾了程墨苏这么久,身体早已支撑不住,他紧紧将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她身上的香气仍若有似无地传来,让他眷恋。他微微一笑,眼神如温热的水流,头埋在她的肩旁,这样她一醒来他便会知道。
月光透过窗棂,整个房间的光亮恰到好处的温和,他慢慢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是他与她的回忆,她的笑容,她的眼泪,她的话语,就这么盘桓于心头,被牵扯进他的生命与呼吸。化不开的情绪凝结成千斤的重石,垒在他的身上,压得他透不过气。
“墨苏!”他突然惊醒过来,看了看表,原来才睡了一刻钟的时间。他揉了揉发胀的双眼,转身接了一杯温热的水,几颗色彩鲜艳的药丸默默躺在他的手中,他将程墨苏抱了起来,让她轻身依偎在他怀里,她柔软细长的发丝一泻而下,直直垂到腰间,他淡淡一笑,柔声道:“墨苏,吃药了。”
他试了试水温,这才微微开启程墨苏的小嘴,缓缓送入药丸。他的手还余着水杯的温度,却在放下去的那一刻感觉到满室的冷漠气息。他恋恋不舍地将怀中温软的她放平,俯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她缓慢的心跳声和他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吞噬了惨淡的世界。
天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始透亮,看起来**的阳光终究没有敌过窗户上结的那层凝霜。又是一夜未眠,又是一日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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