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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这顿还算不错的晚饭之后,奎德人纷纷倒在温暖、宽敞还隐蔽的山洞中休息了一夜。等到达第二天清晨时,暴风雪早就停了下来。冰原上静寂的如同一片死地。这种情况直到黑月努林艾斯从天边落下才被终结,因为奎德战士的第三波哨兵已经开始轻手轻脚的烧起了热水。瑞加这时候也被轻轻的踢醒。
右手揉了揉迷糊的眼睛,瑞加也不管那受潮后散发出来的腥臊味道,把被口水浸湿了的纤细胡须在身下的毛皮上擦了擦。“混蛋,别来烦我。”猎人从鼻子中哼出这句话来。
“嘿嘿嘿。”回应他的却是一阵低笑,正当瑞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时,一只冰凉的手猛地伸进了他的脖子。强烈的刺激让瑞加的睡意被驱散的干干净净,他也随即闪电一样伸出了手臂。粗壮有力的手掌直接握住了加尔的手腕,然后他稍微用一点力,就让加尔痛叫着躺倒在冰冷的岩石上。
“你这个喜欢恶作剧的家伙。”瑞加翻身一下骑在加尔身上,将他的双手控制住,“今天我一定把你揍成的肥胖猪猡兽的样子。”猎人笑骂着挥出拳头,但却被一只更加健壮粗糙的手掌抓住。
酋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的身后,他岩石一样坚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瑞加他们可以确定,斯帕因一定恢复了正常。“休息一下吧,小伙子们。即使你们现在精力充沛的像是一只狩猎吃饱后的雪狼,今天的行程也会把你们累成吐着舌头的土狗。”有神的双眼扫了两个年轻人一眼,酋长放开了束缚着瑞加的手掌,轻声的玩笑道。
玩弄的话语把周围的几个老战士都逗得哈哈大笑。受了伤,但精神头却依然很好的科顿也是忍不住抽搐着笑了几下。“两个小混蛋。”这个老战士因为碰到了伤口,呲牙咧嘴的对着瑞加和加尔笑骂道,“还不快来收拾东西,我们这就要出发了。”
简单的喝下一些干净的温泉水,又吃掉一些烤热后依旧像木头般坚硬无味的肉干之后,奎德人立即踏上了归途。
无风晴朗的天气让路途变得像是郊游一样放松,奎德战士们这时候总算是将同伴死去的哀伤放下。毕竟死亡对于拥有信仰的奎德人来说并不是终结,在巫师们的描述中,‘狂怒者’也就是疯狂之神,他会从死去的英灵中挑选出虔诚的信徒,作为自己的神仆。其中最为虔诚的,更是能够居住在他那华丽雄伟的神殿前,享受到无尽的荣耀。
恢复了战斗力的酋长又回到了队伍最前方,这让他们在日落前就回到了部落。眼看着银月所形成的晕斑已经出现在天际,部落营地的高大围墙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呜呜呜!”仿佛是狂风吹过裸露着石块的山坡,营地中接连响起了三次悠扬苍茫的号角。这是观测手在通知营地的族人,他们牵挂着的战士们回来了。
成群的孩子立即涌向了营地的大门,他们基本上都穿着破旧的毛皮外衣,小而略粗糙的脸上因为玩耍抹上了各种各样的泥垢。同样穿着毛皮外衣的女人也从自家的房屋中探出头来,看看自己家的男人有没有受伤或者有没有回来。奎德族的女人和他族的女性完全不同,她们喜欢运动,喜欢搏斗,他们厌恶那禁锢着行动的罩裙,这些从小接收到了搏斗训练的成年女性一拿起武器就是合格的士兵。
就连巫师也颤颤巍巍的从他的小屋中钻出来。他依旧披着那件毛皮斗篷,浑身飘荡着的苦涩草药味和油腻发亮的双袖让想要亲吻他骨杖,向神灵祈祷的奎德人都有些想要放弃自己的打算。
“万能的神灵啊,感谢您的庇佑。”当酋长带领着战士们通过了木质大门时,巫师立即用力的咳嗽了几声,身体有些颤抖着道。一旁穿着黑色毛皮长斗篷的巫师学徒立即快步的走进屋,两个呼吸之后就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牛角杯走出来。
当杯子被握到了巫师手中时,旁边的战士才看到里面乘着的是那种带着苦涩味道的绿色液体。巫师缓慢却坚定的将杯中的药水咽下,这才有些僵硬的向前迈动脚步。他双眼扫过一个又一个战士的脸,最终将注意力集中在矮**拉着的几个大型雪橇上。那些尸体被毛皮盖住却也拦不住死亡腐朽的味道。
“神灵庇佑,愿你们能够欢乐的在神殿中痛饮麦酒。”巫师颤抖着用手隔着毛皮摸了摸死去战士的身体,口中庄严的祈祷道。骨杖那灰白骨节和不知名兽骨连接在一起的前端在巫师的祈祷中发出微微的磷光,让周围的奎德人忍不住开始了跪拜祷告。
巫师的仪式很快就结束了,战士们纷纷和自己的家人抱在一起,安慰妻儿父母。就连失去了家人的奎德人也坚强的走出来,面无表情的将尸体抬回自己的角落。奎德人的风俗让他们并不会为死亡流泪,因为那是一种懦弱让人看不起的行为。
当人群认为一切都要结束了的时候,酋长这才从怀里取出那几枚被熏成了黑色的臂环。他摸了摸自己少掉了一截的胡须,双眼通红,激动有些语无伦次道:“我的族人们,今年通过成年礼的战士很少。有人怀疑这是神灵的惩罚,也有人怀疑是从冰原深处迁徙出来的魔兽,但我们已经找出了原因!那是因为英勇的小伙子们都被捉走了!在那个兽人和人族雇佣兵的营地中,我们发现了几具被烧焦的尸体,那木炭一样破碎的尸体上竟然套着我们部族的臂环!那些可恶的异族竟然捉住了我们的族人,还把他们烧死!”
在成年礼中失去孩子的奎德人愤怒了,在这次战斗中失去了丈夫的奎德人愤怒了,但最为愤怒的却是巫师。他还以为酋长割下胡子是因为这次战斗中损失的战士数量过多,但酋长说出的事实却令他也大吃一惊。人族雇佣兵竟然敢在冬季捉补奎德人的年轻战士。
“卑鄙的亵渎者!”巫师口中发出与身体极其不配的洪亮声音,手中的骨杖挥舞的象刀剑一样有力。“背信弃义的人族,伟大的奎德人永远不会被征服!就连往日圣玛尔塔帝国那横扫大陆的军队也在我族的战士面前屈服,那些雇佣兵怎么敢来抓捕我们的族人!”
“残余的雇佣兵和兽人已经躲入了其他部落的猎场,我想应该发动他们一起向人族复仇!”灰胡子战士科顿这时候插嘴道,平时经常为人族佣兵做向导的他深深了解那些人类的狡猾。
“不!”酋长用坚硬的态度回答了他,“我们不应该去找其他的部落,我们自己的事情会由我们单独来解决!”那瞪过来的固执眼神让科顿懂得了酋长的意思。对于一个酋长来说,向其他的部落求助就是代表着他自己的无能和软弱。
“我们既然知道了这些人族的来历,那么抓住他们就不会是太过困难。”酋长伸手从背后的包裹中拽出一件只剩下了一半的皮甲,然后指着那个黑色的战斧标志道,“他们来自莫尔顿公国,所以这些雇佣兵一定会从莫尔顿和我族的地域分界处回去。”
酋长的自信令巫师有些相信又有些怀疑的点了点头,但他的动作在奎德人眼中却是对于斯帕因的支持。酋长立即带着几个强大的战士去酒馆里讨论接下来部落的行动,瑞加他们也终于能够回到家里面休息。
“索恩老爹!”当瑞加看到那张皱巴巴的老脸和他从不离嘴的细长烟斗后,他立即欣喜的叫了一声,然后背着自己的包裹冲向了笑眯眯的老人。也只有在他面前,瑞加才会像一个孩子般做出这种动作。
“回去吧。”与以前严厉的态度不同,老战士态度柔和的说道。被这种态度惊到的瑞加有些捉摸不透的摸了摸后脑勺,才跟着索恩回到了居住的木屋。
一进入木屋,瑞加旧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温暖热气。外面虽然晴朗无风,但是那温度还是冷的让他有些受不了。将身上的包裹扔在门口,把背着的战斧取下来挂在墙壁上,瑞加突然抬头看了看屋顶。那张巨大的雪猿皮依旧张开撑在那里,令房间中多了一股腥臭的臊气。
“那张毛皮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鞣制好呢,冬季就是麻烦啊。”从一个木制的大桶中取出一大块硬邦邦的生肉,索恩老爹用一柄小斧重重的剁下了一角。“把汤锅吊上吧。”老战士扬开嗓子吼道,然后接着开始把那‘小’块的生肉剁碎。“从外面回来还是喝上一锅热汤舒服。想我年轻的时候,我最期盼的就是狩猎回来时能够喝到一碗浓汤。”
不管索恩老爹嘴中的絮絮叨叨,瑞加直接将平底的青铜汤锅挂在火堆上,然后走过去从老战士的手中接过了剁肉的小斧头,“还是我来弄吧,我现在可是想死浓汤的味道啦。”
正当祖孙两人还在探讨着做汤的问题时,房屋的毛皮门帘却被掀开,两个魁梧的身影从外面踏进来。“瑞加?”疑问的话语中带着能够将沸水凝结的寒冷。</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