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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大年初一,程小溪注意到,这大年初一城乡也是大不相同的.在城市或者说在燕京,正月初一没有什么活动,一切如常。熟人见面,互道一声“过年好”,亲朋好友间也是足不出户,短信或是微信拜年。因头天晚上看春节晚会节目睡得迟了,都感到疲惫,萎靡不振,休息休息是人们普遍的想法。
而在这草桥镇却不同,尽管人们通宵熬年,但依然精神饱满地欢度这新年第一天。青少年们尤为活跃,他们是轰轰烈烈拜年活动中的主力军。本家同姓或外姓亲戚家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都得登门拜年。别看李晓宁家就一个母亲是长辈,一上午小辈来拜年的也有十几个人。
程小溪还发现,农村的拜年实际是一次敬老活动,而且不说空话,全来实的,一进门,嘴里喊着辈分称呼说给你老人家拜年,同时双膝下跪,实实在在磕两下头。然后小坐一会,喝一杯水,或吃点果子点心,或抽一支烟,就匆匆而去。因为他们时间紧,任务重,按乡俗本村内的拜年活动午饭前必须截止。如果抓不紧,就有可能落下某位或某几位长辈,这是最大的失礼,是绝不允许的。所以,上午李晓宁也是出去拜年去了。
吃过中午饭,李晓宁带着程小溪开始去串门。这次的串门,李晓宁是有意识的,因为李星峰曾经提醒他回家看看,他理解是自己有可能回家乡任职,再加上自己昨天回来后,居然没人主动来看他,这也让他很奇怪,所以他决定主动出击,先到大家门上去瞧瞧。
李晓宁他们首先走进老支书于冠根的院子里。李晓宁举手敲了敲门,没等主人应声就推门而入,因为在农村是没有敲门习惯的,互相串个门儿,都是伸手推门,长驱直入。他这敲了两下就进门,算是城市规矩和农村习惯兼而有之了。
李晓宁二人的突然出现,使于冠根老两口愣在当场,半天没动。
李晓宁哈哈一笑道:“三爹(农村对爷爷辈人的称呼),我晓宁。”
于冠根“噢”了一声,依然愣怔着。
李晓宁再次补充道:“李家老二的孩子。”
于冠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哦,记得,记得,小李县长嘛。你咋来了?”
李晓宁说道:“我当县长的时候,有一次回来跟你们座谈,我说以后一定想办法和你们过个年。话是说了,却一直没有兑现。现在,自由了,来兑现诺言来了,欢迎吗?”
于冠根仍在惊叹:“哎呀呀!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啊!”说着,老两口忙接包让座,倒水递烟地忙开了。
李晓宁拉过程小溪介绍道:“这是我家里的,叫程小溪。”
“好,好啊!”于冠根点头道。
“这闺女真俊。一看就是城里人。”于冠根的老伴也夸道。
程小溪边谦逊着,边把包里的东西取出来,一一搁到桌上。
于冠根慨叹道:“来就来了,买这么多东西干啥?”
程小溪忙道:“花不了多少钱,晓宁是回家过年来了,能不带点东西?酒和烟是三爹的,点心是给孩子们的,这件羊毛衫是三奶的,三奶来试试,我担心不合身呢。”
于冠根的老伴嘴上说不要,太破费了,却还是主动脱了棉衣开始试羊毛衫,长短肥瘦正好,人也精干了许多。她摸着胸前,捏捏底边,感动地对程小溪说:“你真会买东西,正合适呢。”
程小溪笑道:“不是我会买,是晓宁会说,说得准。买以前我向他调查过你们的情况,比如身高、胖瘦、肩宽、胸围的大致情况,全是他提供的。”
于冠根说:“可见小李县长心里有我们,还记得我们是个啥模样呢。”
于冠根的老伴不知说啥好,要流出泪来了,说道:“你们先歇歇,我去做饭。”
李晓宁说:“午饭吃过了。对了,三爹,我现在是赋闲在家,没职务了。再说你是我长辈,还是叫我晓宁,我听的舒服。行不行?”
于冠根说:“行行,叫晓宁更顺口。”
于是四人开始闲聊起来。因为是大年初一,所以于冠根和老伴先就开始议论上午的拜年。
老伴说道:“除了四海,别人都来过了。”
于冠根说道:“对,就四海没来。”
“他当官时也没摆架子,每年总要来的,今年没官了,倒不来了,咋回事?”老伴又唠叨了一句。
“没官了,心里不好受,说不准蒙头睡觉呢。”于冠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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