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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报纸上没有刊载徐克雷的事情,而是用头版头条报道了公交车上发生的流血事故——原来那个巨大的黑色物体是一台车床的一部分,由于固定不周,从一辆运输用的卡车上脱落下来,由于当时路面畅通,公交车正在超速行驶,导致冲击力巨大,车上有三人死亡,十一人受伤,其中两人还未脱离生命危险。
“这只是一场意外。”警方表示,“但是它造成的严重后果让我们心惊。”
报道上写着:只要在运输时将车窗固定得牢固些,灾难就完全可以避免,只要公交车司机将速度放慢一些,情况就不会如此严重。这件事情逼迫我们反思:我们的安全意识是那么淡薄,总是怀着侥幸的心理…………我们已经有了丧心病狂的恶魔杀人犯,现在又要让无心之过来夺走这些美丽的生命吗?
恶魔杀人犯?
李玄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接连发生了两起杀人案,第一次死了五个,第二次是六个,警方认定这两起事件是同一人所为。由于凶手的作案手段极其残忍,凶手又不知其名,媒体和人民便把他叫做“恶魔”。
制裁者必然会插手这件事,因为这是个以“正义组织”自居的暗杀组织,他们的职责就是铲除那些靠正常手段难以铲除的恶人。
“够味儿。”李顺站在窗边叼着烟看着报纸:“啧啧,制裁者的其余暗杀者们恐怕根本不会看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吧。”
那倒是理所当然,李玄和李顺可以算是制裁者的特殊人群,据说那些从小在制裁者长大并接受训练的人消息极其闭塞,连书本、报纸之类的东西都接触不到。那些人识字用的课本是《制裁者简史》,听的歌是“伟大的制裁者”,他们不谈爱情、友谊、亲情,唯一的目标是“正义”,唯一的口号是“以恶制恶,替天除暴”,可以说,那是一群与社会脱节的人,或者说是受到洗脑的人。
当然,对于想要打破这场面甚至离开制裁者的人,制裁者会毫不留情地追杀——李玄就差点成为牺牲品。至于李顺,如果不是他的父亲,制裁者“长老会”的一员保他,他也活不到今天,不过,代价就是他仍然得放弃不良少年的生活,成为一个暗杀者。而李玄,长达九年的离开让父亲也跟他断绝了关系,他是凭借着“第二百代白狼”这一特殊身份活下来的。
李顺吐出一个烟圈,喃喃道:“那帮子人,到底是怎么在那种充满了繁冗规矩的地方活下来的?要是我,我巴不得去死才好。”
他绝对不会忘记有一次他爹把他扔进一个制裁者的标准宿舍的时候他看到洗漱台上八柄连摆放方向都一模一样的白色牙刷放在八只连把手朝向都一模一样的白色塑料杯里的震撼,也绝对不会忘记他看见所有人架子上摆放的书连数目、种类和摆放顺序都完全相同,而且书名无一例外含有“制裁者”、“正义”、“以恶制恶”等关键词时的感觉。那一刻他觉得还是当个文盲比较轻松。
李玄站起身出了门,“如果是在制裁者的正规培训基地的话随意出门说不定也要被罚的。”李顺这么想。
夏忆年已经等在k155路始发站边的咖啡馆里,她的手上有一块显眼的白纱布。
“不小心被玻璃割破了。”看到李玄露出质询的眼神,她说道,“最近总是毛手毛脚的,受了伤又血流不止,够烦心的。”
“不要紧?你脸色有点差。”
“小伤而已,就是凝血功能不大好,血流多了。”夏忆年说。
“不知你还记得不。”夏忆年转移了话题,“今天是他的忌日。”
“记得。”
斯人已去,李玄还记得警察那冷冰冰的眼神,还记得他父母的无奈:“这孩子,大晚上的跑到巷子深处……”,他还记得那时候夏忆年的眼泪,这个女孩子是非常容易受伤的,而且她的心灵和身体一样,凝血功能不大好,伤口难以愈合。
“那些人原本是冲着我来的。”李玄说。事实如此,他的朋友只是成了连带的牺牲品。
夏忆年愣了一下,这时服务员把咖啡端了上来。
夏忆年摇了摇头,转而问道:“那之后你就没再上学了,你到哪儿去了?”
“我现在在暗杀组织,当杀手。”
夏忆年轻叹一声,也不知信了没有,接下去两人一言不发地喝咖啡,直到杯子见了底,夏忆年才说道:“去我家,我为他的忌日专门买了红酒。”
酒是上好的法国红酒,想必价格不菲,开了瓶,李玄没喝多少,同时不忘提醒夏忆年:“别喝太多。”
然而,人要是想醉,喝白开水都能醉的,更何况是酒。李玄记得夏忆年酒量不算小,不过这回,她只喝了两杯就有点晕乎了。
哗啦一声,由于那只受伤的手有些笨拙,夏忆年打翻了瓶子,瓶子又撞碎了杯子,酒洒了出来,她用另一只手一抹,却被划破了手。
李玄站起身把她拉起来,手在流血,好在伤口并不深。
“对不起!”夏忆年突然反应过来,“我太笨拙了……”
“你这里有备用的医药箱吧?”李玄说。
医药箱是有的,然而情况比想象的要严重,血根本止不住,最后李玄只好用上了止血带,说道:“这样不行,还是去医院吧。”
夏忆年犹豫了一下,似乎不怎么想去,但是最终没有反对,李玄带她到最近的一家医院,幸好人不多。
“唔……”医生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李玄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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