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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莫回被章凌硕的话狠狠地呛了一下,瞪大眼睛模样无辜地看着这高大俊朗的男人。
“我的话只说一遍,做不做随你!毕竟肾源我并不缺,而你也只有这项优势!放弃了这次机会,你这辈子也不会再有机会爬上我的床。”章凌硕冷冷笑道,优雅地起身,修长的手翩然地整理的袖口,往大门处方向走去。
看到章凌硕真的要离开,莫回慌了,一张胖脸顿时通红,鼓足了所有的勇气,颤声问道:“如果我这样做,你会娶我吗?”
“也许。”
“好,我做!”
说完,立刻蹬蹬蹬地跑上楼,全然忘了腿上的伤,跑到一半,那抹冷淡的嗓音在身后传来,“去客房,别脏了我的房间!”
“哦!”失望在心底像蔓草一样放肆地成长,莫回差点撑不住脸上的笑容。在章凌硕看见不的地方,深吸了口气,一步一步走向他所谓的客房。客房是他带女人回来专用的房间,这房间隔音效果极好,她根本听不清里面的声音,却也大概能猜出他们在里面做些什么。他是个有洁癖的男人,他无法忍受他看不上的女人爬上他的床,更不喜欢他专属的房间有不属于他的味道。
而她陪了他十几年,原来待遇跟那些他视之如衣服的女人并无区别,并无区别!莫回苦笑起来,笑容依然憨傻。
小胖手颤抖地推开房门,迎面扑来的是魅人的香气,莫回按下开关,暧昧昏黄的灯光在房间里流泄而出,房间里的设计十分简单,单色的昂贵地毯铺满了整个地面,正中央是一张大得吓人的床,再加上一个宽大的衣柜和窗帘,便再无其他。这样的设计,十足的表现出这个房间该有的用途。
这是莫回第一次进这个房间,一进来便羞红了脸。她有些燥热地走到床边坐下,手轻抚着柔软丝滑的床被,脸上一遍茫然。
她爱他,却从未想过和他发生亲密的关系。现在退缩是否还来得及?
章凌硕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眸内的寒光更加冰凉。这女人就是欠调教,他最恨别人的威胁。而这个女人竟然用他母亲的命来威胁他!
他母亲患上肾衰竭多年,现在已经到必须换肾才能有所好转的地步,而这个胖女人的肾的各项指标都该死的符合,而她竟然异想天开地以此来威胁他,让他娶她!思及此,章凌硕低咒一声,不管客房里的女人是否准备好,大步迈向客房,用力推开房门,厚厚的门板在墙上撞出一声巨响。
而那个撩拨他怒火的女人却穿着刚才的衣服,安安静静地在宽大的床边坐着。这让章凌硕的怒气更加上扬,一双俊眸都泛起了血丝,钳住她的下颔令她无法退缩,随即粗暴地吻住了她的唇,同时手掌亦不安分地在她全身游移。
莫回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蓦地向后倒在床上他顺势压在她身上。
在他怀里,她才知道,对他她根本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只能如温驯的猫咪般以软弱与温柔。他粗暴而激烈的吻弄痛了她的唇,娴熟而狂野的技巧令生涩的她全身战栗,意乱情迷。
章凌硕狠狠地一把剥开她的衣服,衣服上的钮扣禁不住他的粗暴力量,四处迸开散在床边,激烈的吻从她的唇上一直蔓延到身子……
“不……”莫回迷惑地睁开眼,他的眼眸流露出的是平日与其他女人交欢时不屑。
“求求你,别把我当妓女看待,好吗?”她想推开他,双手却软弱无力。
章凌硕不为所动,执意更加肆意地攻城占地,他的指节用力抽紧,冷然道:“你没有资格跟她们比,你比还不如!”
还不及因他的话心痛,莫回就被章凌硕的模样吓了一跳,怕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手在身体两侧紧握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怕了?你可以选择放弃,但我不会答应娶你。而你的肾我必须要不可!”章凌硕倾身靠前,炙热的鼻息喷在莫回白嫩嫩的圆脸上,她的嫩脸立刻变得通红,连脖子也不能幸免,微露的身子也一遍嫣然。她的全身应该也是这样浅浅淡淡的粉红色吧?章凌硕脑海里闪过此念,顿时有点口干舌燥起来。
他竟然对这个又蠢又笨的女人产生欲念!章凌硕的面色更冷!他看不上这个女人,却不得不为了母亲的病与她发生亲密的关系让她松懈,让她误认为他爱她,全心全意的奉献她的肾。
莫回的一双白白嫰嫩的小胖手,在膝盖上别扭地划着,脸上又红又白了,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我不怕,只是衣柜里没有合适的衣服。”
他衣柜里那些女人用过的性感的内睡衣,她穿不上,也不想穿。在她心里她是觉得自己跟她们不一样的。别的女人看上的是他高大帅气、多金,可她爱他,只因为他是他,仅此而已,只是他决不会相信。
章凌硕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听到那句话的无语,这女人的思维不能用平常的思维来揣测,“我的浴袍在另一侧。”
莫回闻言迅速抬头看向章凌硕的方向,没了反应。
“还是你想让我帮你洗?!”章凌硕问道,俊脸上是明显的不耐烦。
“……不用了!”莫回连忙迈开步子,从衣柜里拿了他的浴袍,白嫩的手指在浴袍上轻轻打着圈,她可以不用睁开眼,就知道哪件浴袍是他的。
他的每一件衣物都是她亲手洗的,亲手为他薰的香,他喜欢皂角香,轻轻淡淡的。
“你能识相最好。若不是为了我母亲,你连进这房间的资格都没有。”他冷冷道,那样反复的心思之后,还是本能的厌恶,丝毫不会在意他的话会伤害到她,反而希望把她伤得更重一些。
莫回浑身一僵,心里泛起尖锐的痛处,连带黑白分明的眼眸也覆上一层薄雾,喃喃回答“我一直都知道。”
在章凌硕没有来得及回应之前,快步走进客房内连带的洗浴室,推门进去,反手把门上了琐。虽然知道这客房的房间设施跟别墅内的其他房间有所差别,但耳闻和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客房的卧室处处弥漫的暧昧的气息,连带灯光、床单都选择暧昧诱惑人的红色,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上一个女人留下的香水味。
而这宽敞的浴室,比她住了几年的密不透风的佣人房还宽敞数倍。浴室的靠墙位置是一个巨大的浴池,连她这个小胖墩都可以装得下几个。浴室除了带门的墙之外,其余三面墙上都壤上了一整面墙奢华精致的镜子,照得人分外清晰。
莫回不敢看镜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缓缓地退下身上的衣物,圆润的身体一点点曝露在空气中,在盛夏夜的空气里迷人的绽放着。
她有点胖,但很白,透着牛奶白的温润,皮肤很细致,滑滑嫩嫩的,即使不擦任何护肤品,经常做粗活,也依然细致光滑。她不是个自信的女生,特别是在她爱的男人面前,他耀眼得一如天上明星,她则是地上的小颗灰尘,风牛马不相及。只有这一身好肤质,今夜她可以把自己唯一的优势展现在他的眼中。
莫回柔柔一笑,入了浴池,让温凉的水淹没到颈项处,静静闭着眼,让温水舒缓紧绷的情绪。男女间的情事,她不懂,但爱上了就把自己的全部给他,她是知道的。以前没机会给她,现在她找到一个机会,放过太可惜。
这样想之后,她全然放松地享受着泡澡的美好,手轻轻地身上打着圈,想以此来放松紧绷的神经。
突然颊上被覆上温热的手掌,莫回惊慌地睁开眼睛,是章凌硕邪魅的笑容,笑得她都不敢看他的眼。
“你怎么进来了?”她明明已经反琐了的。
“一把破琐能难倒我!”章凌硕挑挑眉,故意为之地斯条慢理地脱下身上的衣物,直到将衣物全部退尽,露出壮硕结实的身材,比伸展台上的顶尖男模毫不逊色,他压在已经身无一物的她身上,邪恶的双唇……
烫得莫回一怔,反射性地要逃开,才动了念头,便被一双同样炙热的长手拉扯回来。这一拉扯把莫回撞得七荤八素的,眼里冒着星星,本能地想要扶住些什么,双手紧握着他的双臂。
她细腻白皙的背靠着他,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后背这么敏感,随着他呼吸的起伏,她敏感的身体也抖个不停。
“想逃来不及了,我给过你说不的机会。”他警告道。
“……”她不敢再动,手紧张的握住他的大手。
“知道为什么在浴室里装镜子吗?”章凌硕稍稍满意她青涩的反应,邪恶地勾起嘴角,露出个玩味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捏紧她的胖下巴,为着指尖上滑腻的触感。章凌硕一手搂着她的腰,柔软滑嫩的感觉几乎让他赞叹出声。
莫回摇了摇头,立刻换来章凌硕的笑声,爽朗的笑声打在光滑的镜面上直钻她的耳朵,蓦地笑声一停,声音更为魅惑人心:“等下你就知道了。”
“哦。”莫回闷闷地应,心因他的声音加快跳动,身体快缩成一个虾米的形状。
“失望了?好吧,那我们现在开始,让你了解镜子的作用。”语毕,大手将她的下巴挑起,用力的撷取着她的唇,有点愤怒地啃咬着。
他是在咬她,痛意让她不依地轻推着身上的男人。
“痛……”她哀怨地低声说道。
“这点痛就承受不了了?”章凌硕一阵冷笑,这个女人,他不需要对她太过良善。此念一起,章凌硕大手一翻,将莫回的整个身子翻转过来。
“咳咳咳……”突来的转变让莫回呛了几口水,一阵猛咳,咳得眼前一变淡红。剧烈的挣扎起来,可那个可恶的男人却不轻易放过她,一双大手紧握着她的腰身,在她还没有回过神之际,暧昧地打着圈。
“嗯……”莫回闷哼了一声,他的手仿佛带着魔力,只是碰着她的腹部她身体就电流经过,带着隐隐的酥麻感,而全身呈粉红色,强烈的颤抖起来。
“这还只是个开始!”他玩味的声音再次响起,手指更坏的往下移,有意无意地撩拨着她的理智。
“章凌硕、停下,求你。我难受……”莫回紧咬着唇瓣,拼命扭动着身躯,想挣脱他的大手。
“啧啧,真是个害羞的女人”章凌硕清晰的感觉到莫回的恐惧与颤栗,他不以为意,凉凉笑道:“喜欢那样的感觉吗?做为一个女人,到了二十五岁才尝到这情滋味,是不是觉得过往的日子过得太可惜了?”
“我、我……”莫回的神魂还在轻颤着,那样颤栗的感觉太陌生,太震憾,她几乎不敢相信,他们之间做了这么亲密的事情。理智回归,莫回轻轻挣扎了起来,腰上的手依然不放,她软了语调,“章凌硕,你先放手好不好?这个姿势怪怪的,我想穿上衣服。”这样未着片缕地展现地他炙热的目光下,她难以适应。
“穿上衣服?”章凌硕冷笑起来,“你以为刚才那样就结束了?也对,以你这样的姿色,怎么会有男人看得上眼!若不是我,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带着那层膜,直到老死依然不会有人肯真心实意地想碰你!”
心,被他的冷言冷语刺痛,更痛的是身后传来更深更尖锐的疼痛,是被撕裂的痛感。她咬紧贝齿,不敢痛呼出声,她慌得抬头看向旁边光滑的镜面……
这一幕,让莫回的脸热得几乎要滋滋作响了,只是一眼,她整个身体变得更加通红,身子不自觉地紧一下,她听到章凌硕低声闷哼了一下。
章凌硕毫不温柔地攻城掠地,俊眸微红地盯着镜面上的画面,他从不知道这个女人可以让他如此情动!这个又笨又蠢的女人,圆脸上有委屈隐忍的表情,该死的让他讨厌。不过也是众多挤破头想进章家门槛的其中一个罢了,多了些伪装,多扮了几分可怜,没什么特别!
更可恨者,她还没威胁他!从没一个人敢威胁他!
思及此,他更加狂放,恨不得将眼前有着柔软身躯的女人拆了入腹。
“……章凌硕……疼,轻点。”她的指狠狠地抠着浴缸边,指节泛白,恐惧地扭着身,却怎么也逃不开身后的攻势,挣不脱那双大手。
“好。如你所愿。”章凌硕语气也微乱。
莫回轻哼了声,还未呼吸新鲜的空气,便被压在光滑的镜面上,这次是面对面,半合的眼眸前,是章凌硕帅气过人的脸庞。
他在离她伸手触及的地方。这个认知,让她的唇绽放出一个令人窒息的微笑。
章凌硕被这微笑耀了眼,带着蛮横的心思占有着,看见她拧着眉,差点喘不过气来,他的心情才微微好转了些。
冰与火的纠缠该是这样的吧,面前是热情如火的爱人……
莫回无助地想着,这一次她不想逃了,双臂揽上他的颈项,把自己完全的交给他。
这时候,时间变成了一个无效的刻度,直到莫回尖叫着晕倒在章凌硕的怀里,他才冷着脸冲洗了身体,自毛巾架上扯下条白色浴巾看也不看缓缓滑落到地面的女人一眼,转身出了浴室。
章凌硕也没在房间里停留,打开了客房的门,径直走了出去,连半眼都没落在浴室微敞开的门上。
夜深,风凉。
一阵阵刺骨的寒冷侵入莫回的身体,莫回幽幽转醒,带点茫然地望了望身处的环境,才反应过来。她的身上布满了一层醒目的青紫,尤其腰上的指印清晰得都可以看见他的指纹。她身上还有着他留下的印迹,可他的人却已不在身边。
莫回苦涩地笑了笑,她心里想着不该哭的,但眼泪还是忍不住成串地跌落下来。他连抱她回床上都不肯,任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像扔垃圾一样把她扔在这里。
又一阵冷风吹过,莫回想着,她要是再不起来,铁定会生病,现在的她最不能做的就是生病,病了医生不会同意她换肾。她挣扎着起身,四肢酸痛得让她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膝盖碰到浴缸的角,血立刻从皮肤底层窜了出来。
玻璃碎片划过的伤,茶杯碎片造成的伤,他留下的青紫痕迹,和她自己碰伤的痕迹,她的身上处处是伤。但爱他的心还在,只要心还在,一切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莫回深吸了口气,快速地处理好自己身上的伤。把水温调到适中,快速地洗了个澡,套上了那件属于章凌硕的浴袍,属于他的清爽气息沁入心肺,仿佛此刻正被他紧紧地拥抱着。她也没在这间客房停留太久,轻轻关上门,下楼直到厨房。
打开装佐料的篮子,找出新鲜的姜片,熬了一大碗姜汤,然后关了厨房的灯,捧着姜汤走到餐桌上,像不怕烫一样吹也不吹地喝着,直到额头、鼻尖都泛起一层又一层的细密的汗珠,她才把碗放下。
她很怕烫,更怕她因刚才的受冷,而感冒发烧,那样换肾的手术就遥遥无期了。
她洗了碗后,便将主屋大厅的灯关了,迈着不大的步子,走回她平时住的佣人房。佣人房在十一点之后就不供电了,现在早已过了那个时间。眼前一片漆黑,莫回也没觉得有多困难,手在黑暗里摸索着,摸到床边轻轻地躺上去。
拉起棉被从头到脚地将自己遮盖住,身体还是忍不住地颤抖着,细碎的泣音从棉被里传出,空气也变得苍凉起来。
莫回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医院手术室的床上,手术室里没有一个人,只能从透明的窗户看到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却没一个人看到她招手,有一两个看到了,也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继续忙碌。
就这样,她从早上到一直等到晚上,空腹等着晚上的手术。手术室里只有她一个人,门在外面上了琐,她出不去,只能干等着,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就瞪着墙面,幻想着昨夜的晚餐,不敢去想她将要面临的手术恐惧。
直到了晚上八点,医生与护士端了手术使用的器具,推门而入。莫回望着室内的人,没有他!
心还是忍不住酸涩了,他该是在陪他的家人吧。
“莫小姐,放轻松,我量量你的血压。”单医生开口,语气清淡。
莫回依言伸出手臂,任他摆弄着,眼皮跳个不停,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她换肾,这事也不算好,可以换来有他的婚姻,不算坏事啊!
“……单医生,我能见见章凌硕吗?”最终,她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渴望请求道,随着手术的时间越来越近,她越想见他。
“我需要先咨询总裁的意思。”单医生答复道,让随身的医护人员拨了病房内线。
章凌硕在三分钟后到达,面色是薄怒,显然是不满意莫回的矫情和麻烦,冷瞪了她数眼,满发的鄙夷之色,“怎么?又想到要求了?告诉你,聪明的话你最好知道适可而止,别得寸进尺了!”
莫回静静看着章凌硕没有说话,只是躺在床上姿态柔软地伸着双手,模样有些无助。
章凌硕扫了一眼,没有动作,看向莫回的胖脸时,愣了一下,是带点惨白的虚弱,没有往日的活力与精神。
“我想牵牵你的手。”莫回低喃。
月明星稀,凉风缓缓地吹着,幽幽吹进T市某家私人医院的手术室里,吹出一室浓郁的药香。
手术室的病床上躺着一位胖胖的,模样十分普通的女人,她肥胖的手紧紧握着站立在她左边的俊朗男人的手,片刻也不松开。
她胖手上特地戴上的翠色玉镯,镯子在白炽光灯的照耀下冷冷地散发着清光。
她黑白分明的眼直直地看向他,欣喜着,他虽然不奈烦,却也首次没甩开她紧握的手。
他是一个非常惹眼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俊美贵气的脸庞,以及眉里眼间那冷峻的色彩。从他身上散发的贵气及精美考究的西装,就知他的家世必定不凡,因为他的气质并不是用钱可以堆栈出来的,肯定源于家学渊源。可是这样的一个优秀俊朗的男人,会是属于她的不是吗?不再是像从前,老是冷冰冰地甩她冷脸,拒绝她所有的热情。
思及此,莫回轻轻舒展了一直紧蹙的眉头,线条普通的唇勾起傻傻的笑容。她爱他,可他却不爱她,从他俊逸的脸上极力隐忍着的不耐烦就能看出来。
她不在意,有什么可在意的呢。以往他赢不到他的心,现在她有十足的把握。因为她等下要把一边的肾取下来放到他母亲的身上,拯救他患有肾衰竭的母亲。这样一来,她就是他母亲的救命恩人了,他没理由会对她太坏的。
她起初有些纳闷,为何她的身体检查出的各项指标竟然都与章凌硕的母亲,她未来的婆婆所需的肾源十分吻合,连医生都大叫不可思议。但是她是个有些痴傻的胖女人,她将一切归功于缘份。她和他是有缘份的,能在小时候便相遇,然后她爱上他,这一切都是缘份。现在她能救他的母亲,同样也是有缘份的。她的思维一向很简单,她愿意为她爱的人付出一切,哪怕是拿未来的健康做赌注,她都是愿意的,只要他肯稍稍回馈她万分之一的爱,她就满足了。
思及此,莫回轻轻地笑着,目光柔和地打量着四周的白墙和冰冷的医学器材。医院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是让人快乐的地方,就像现在,深夜的医院仍明亮如白昼,走廊里也有人踩着凌乱的脚步,扰得人彻夜不安。明晃晃的白色,有几分惨淡,有几分伤心,有几分希望。
“时间到了,准备开始手术!”沉默的俊逸男人,冷冷地开口,不是征询意见,而是下达着他的命令,他俊逸的脸上早已不加掩饰他的不耐烦。
“章凌硕,你会陪在我身边,直到我醒来吗?”一向声音爽朗的莫回,轻声地问,有深深的忐忑与不安。她接下来的手术是移植器官的手术,在她有限的认知里这是个危险系数较大的手术,她安不下心,即便她十分诚心地愿意做手术,依然掩饰不了人本性中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与不安,她希望他能在身边陪伴着她。
“嗯。”章凌硕十分不奈地应了一声,想把自己的手从莫回的手里抽出。无奈她握得太紧,一时间竟是无法挣脱。
两人形成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姿势,让久侯一旁的单医生和护士眼底都窜过一丝微讶,但一晃就消失了,又一脸冷然地检视手术前的仪器。
闻言,莫回像其他小女人一样微带羞怯地笑开,转头看向另一侧的主治医生单医生,“单医生,我准备好了。”
“好,你放轻松。现在肌肉过于紧张,轻轻吐气吸气。”单医生首次给了莫回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示意让护士将麻药拿过来注入莫回的身体。
针管有些粗,针头在灯光下散发出清冷的光芒,莫回本能的嗫嚅了一下,双眼微红起来,身子条件反射般地动了动。
章凌硕见状,以为她想临阵退缩,用双手使劲地按住手术台上那个胖胖的女人,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一点也不在乎会不会弄疼或者是弄伤莫回,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制止她的乱动,不想让手术出现任何意外。
莫回停止了挣扎,眼神颤抖往上移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俊朗眉目。她心里一轻,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碰触她呢。暖暖的温度从他的双手透过单薄的病号服,一点一滴渗入她的身体里,温暖了她的身体。
原来这就是他的温度吗?异常的温暖,他的手分别用力地扣住她的双手,是怕她逃吗?她怎么会想逃呢?她怎么会舍得逃离他呢?只要他给的,不管是痛苦、是欢乐、是疼痛,她都全盘接受,绝不舍得推开。
她沉思着,就连针管打进她身体里她也来不及挣扎,全心全意地被他纯黑的眸子吸引了,那是十分漂亮的眼,长长浓浓的眉,拧成了一个好看的形状,眼底是浓浓的担心。
他是在担心她,还是在担心他的母亲?她分辨不出,因为麻药已经产生效果了,她的手还是下意识地牵他的衣摆。
麻药发散得很快,不到三分钟莫回黑白分明的眼就开始静静合上,陷入了深深的睡眠,握着他衣摆的手也无意识松开。
莫回意识消失那一刻的画面是,章凌硕指节均匀抓住她的手臂,他的手很大,很长,都握不完她的手臂。她想她醒来需要减肥了,不然成婚后他们同睡一床,她会不小心压伤这个男人!
而那个俊逸的男人一获得自由,就从她肥大的手腕上摘下碧绿的玉镯子,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手术室,从头到尾他的眼都没落到过莫回沉睡的、肥胖的脸上。
章凌硕一出手术室,就看见身形修长的中年男子在走廊焦急地来回走着,儒雅的脸上有明显的焦急与担心。
“她真的愿意把肾捐出来救你母亲?”章凌硕一出手术室的门就被自己的父亲迫切的询问。
“手术已经开始了。”章凌硕面无表情答着,透过走廊的玻璃,望着医院前的小花园,一脸冷峻。
“她的条件是什么?”章耀阳问。
“没条件!”章凌硕敛眉,将莫回提议结婚的事项隐瞒,反正也只是那人女人异想天开的想法,他没必要广而告之。
“真的?!”章耀阳松了口气,露出久违的笑容,“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她会趁着这个时候,狮子大开口,让你娶她!没想到她傻到无条件捐肾,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傻子!”
说完章耀阳又笑了起来。
章凌硕突然觉得父亲的笑脸分外的刺眼,他的家人对莫回一直是抱着这样厌恶的心态吗?像在看一个笑话!
他没来由地拧紧眉头,转头看着紧闭门扉的手术室,脑海里闪过莫回那又傻又呆板的笑,内心突然泛起一阵不快,泛起一股尖锐而陌生的心痛感。
“手术完我们就搬家吧,让医院的人给她留了一笔钱给她,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这样就两不相欠了……你也别不高兴,你不是一直都很厌烦她,恨不得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吗?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们章氏集团也趁机将事业移到国外,毕竟国外的环境也比较有利于你母亲的静养。”章耀阳说完,手术室的门正好被打开,单医生和护士们纷纷走出,其中还有一个护士手里端着经过特殊处理过的医药箱。
章凌硕的目光几乎不离片刻地停留在那医药箱上,他知道里面是什么,是能救她母亲的命的宝贵东西。
章耀阳走上前打开医药箱,看着里面的器官,露出满意的笑容,和众人一起离开,去另一个手术室。
偌大的走廊里顿时走得只剩下章凌硕一人,他看着眼前黑暗的手术室,心蓦地一紧,痛得眼眶涌起一层薄雾。他知道,她还在里面,再一次被他像扔垃圾一样地扔在手术台上。
章凌硕向前走了两步,手碰上手术室的门却迟迟不敢推开门,害怕自己看到她指责的眼,害怕看到她少了一侧的肾,空空落落地躺在手术台上,用无声的姿态向他抗议。
“章先生,您母亲的手术开始了。”一名护士走过来,弯身向他行礼。
章凌硕狠狠地瞪着这名护士,人人都向他弯腰,对他敬畏三分,躺在里面的女人却从来不知这些凡夫俗子的琐事,成天大嗓门不合适宜地喊他的名。
曾经,他是多么的厌烦。而这一刻,他是多想再听听她喊他:章凌硕、章凌硕!
只有她会叫他的全名,只有她!
“我知道了。”他枝节分明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纸笔,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后交给护士,“她醒了,就把这个给她。”
“好,我会的,请章先生您放心。”护士点头,郑重其事地那张巨额支票收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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