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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董老爷带着嫣芷一路车马劳顿,巅波坦荡,终于进得京城,来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别院前。正中匾额上书缀着“世勋XX府”五个炀金大字,对应正中央金黄色的大门上镶钳着一对怒目圆睁的虎头铜环,两旁侧门各是漆了朱色装饰的雕花古门。左右两边各座落有一尊怒目圆睁的花岗岩雕花狮子,一脚步微扬,一脚店地,口含雕石珠子。
董老爷子像打了胜仗的军卒一样,争先就跳下了马车,驮上衣袭细软就向大别院走去。回头见董嫣芷还在犹豫存疑之中,恍惚如梦境,不免出声大叫了一着:“嫣芷,快跟上。”董嫣芷即时回神过来,轻应了一声,便也提了衣物行旅跟了过去。
那想一时到得别院大门前,左右两边突然横穿出两个一身黑衣的守门家丁来,一边挥手阻止,一边瀑喝道:“你们是何人?不经门卒盘查,就胆敢强闯世勋XXX府。难不成是嫌自己的官司吃少了,硬要来多差这一趟浑水吗?”
董老爷子和董嫣芷头脑儿一弯,侧头听完这两个家丁的瀑喝,漠地一怔,张着碗口大的铜铃眼睛,惊疑地细问道:“哎哟,老哥喂,这可是XXX的杜府。夫人叫柳君意,老爷叫杜其善啊?”
那两个家丁一怔,冷眼扫过眼前这两个一老一小的爷孙俩,又瞧瞧爷孙俩身上的衣着装束。见爷孙俩是满面风尘泥土色,手上提的又是跟乞丐一样卑溅破旧的行旅,背上还驮了个细碎的花布包裹,不由得鼻吼一哼,双眼朝天,极尽嘲讽道:“是啊,这就是京城鼎鼎有名的XXX杜府。怎么着了,老头儿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穿的是什么货色,就打着招牌来认亲了,可真有你们的。”
董老爷子一时之间也顾不得了许多颜面,厚着苍老的脸皮,拉长着老脸奴颜婢膝的抢上前说道:“嗯,嗯 ,老哥喂,麻烦你帮个忙,给咱爷孙俩向柳夫人通个信。就说南边的亲侄女登门造访来了,求她老人家见见面,唠哆唠哆点家常便事就好。”
那两个冷眼斜看的势利家丁,听得董老爷子这么一说,原来爷孙俩是本家主人的至亲。虽然还是不敢大过相信眼前真假的事实,但是一时之间也不敢大过放肆,态度稍微变好了一些。一个相对老成持重一点的家丁趁上前作礼道:“老爷子,既是远方来寻访的至亲,就烦劳你俩在此稍待片刻,等我通报了柳夫人再作道理。”那家丁说完转身而去,吩咐另一个守门的家丁还在门前守护着别院大门。
等了好长一会儿时间,那个前去通报柳夫人的家丁才跟着一个管家模样老者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道:“哎哟,老爷子,辛苦了,辛苦了。我家夫人说了,远亲到访,那能失了礼节。她要亲自赶在前堂大厅为你爷孙俩洗尘接风呢,你俩就跟着老夫一起走吧。”
老者说罢转过身,向院内一声吆喝道:“里面出来几个人,帮着亲侄女,姨亲家收拾了这些衣物行李去。再派几个丫环婆子去后院的西厢房打扫出几间清净的房间来备用,一切都做妥当安顿好了,差人来回复我,我好向夫人讨个主意去。”老者的话音一落,杜府别院内就走出几个精壮的小厮来,挑东西的挑东西,背行囊的背行囊。一时之间,却也把董老爷子爷孙俩的一应家档收拾了个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污垢。
董老爷子看着眼前的一应行李,霎时间被众小厮收拾得干干净净,办得妥妥当当的,也不再多说什么,搀了董嫣芷的手婉就跟了刚才说话的老者进了杜府别院。在老者的带领下,经过九曲回廊,走过花庭小径,穿过小桥流水的枯树藤鸦,越过亭台楼宇的飞凤来仪,终于来到了杜府的大正堂。
杜府大正堂装饰得宽闯明亮,风雅别致,走榔外悬挂的大红灯笼,迎风招展,大有京城里王都的气度。正中古色古香的紫檀乌木精制的八仙桌上供奉了一幅寿仙大红桃图,中间一个古铜色的大香笼,正袅袅如烟地冒着丝丝缕缕的轻烟。两旁各摆着一张大师椅子。靠近窗机的两边各站着三个服色各异,神情麻木而又肃穆的使唤丫环,清一色的发髻里装饰着不同色彩的珍美饰品,似乎是以此来区别不同级别的使唤丫环。
当中一位富态而又打扮得妖娆不娇艳丽而又不显媚惑的中年贵妇,正端座在左边的大师椅上,她便是杜府的柳夫人了。
柳夫人见得自家的老者带了董老爷子和董嫣芷一老一少进来,赶紧从座上直站起来呵呵的带哭道:“我那苦命的孩子喂,自此得了你的消息,姨娘倒是想死你了。今日咱姨侄得见,真是菩萨保佐,老天开眼了。来,来,快来,里边坐,里边坐,让姨娘看看我那苦命的孩儿,都受了那般委屈。”说罢连哭带拉就把董嫣芷扯到了自己的面前,仔细端详起来,左看看,右瞧瞧,末了还不忘偷偷转过身抹了抹自己脸庞上的眼泪。
董嫣芷初来窄到,本来就是目不暇接,心存惊惶。又见着眼前这个雍融富态的中年贵妇,一见着自己就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自言自语一翻,像场上演出的戏子一样,变换着角色来抚弄自己。一时之间倒也显得捉袖见肘,茫然无措。心里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句也说不上来。只得愣愣地站在当中,任凭那富态的中年贵妇一翻凄苦凉薄的自言自语表述。
董老爷子也像局外人一样,略微向柳夫人打了一个照面,便同带领的老者以及几个服待的丫环一样都不敢出声了,生怕自己的一丝杂响,就会打断眼前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的纠心事。只得摒声呼吸,依然驻立,静默地疑望着眼前这一出的感情大戏,好好的让心灵分享这一场人间挚爱的真善美。
“好了,姨娘,我不是好好的来到你的面前了吗?这会儿你怎么先自己哭泣开来了。是不是嫣芷做错了什么,让刚见面还不曾熟悉的姨侄俩就先闹心荒了。”董嫣芷忽然挣脱中年妇女的手婉,低着头涩涩的说道,一副小鹿惊人的样子堪是惹人喜爱。
“不,不是的,我的好孩子。姨娘一看见你的模样就想起我那仙逝的姐姐,看见你就像看见你的亲娘一样,姨娘怎么能不伤心呢。”柳夫人驳斥着董嫣芷的话语说道,伤心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董嫣芷的劝说而得以释怀。 “姨娘,你就别哭了,嫣芷真的很难过。嫣芷一来,还未来得及与姨娘叙叙旧,倒先让姨娘如此一翻伤心欲绝了,这岂非是嫣芷的不是啊。嫣芷想以前再苦再难也过去了,姨娘就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先纠扣纷繁人心弦了,这可怎么行啊,都是嫣芷给姨娘招惹的罪孽啊?嫣芷千不该万不该如此的,请姨娘原谅!”董嫣芷又是一副惹人爱怜的娇容愁魄的说道,自责的样子里充满了泪水洗漱的痕迹。
“哎,我的孩子哎,姨娘这是高兴的哭了,与你不相干的。姨娘只是想我那可怜的姐姐啊,为什么命儿这么苦啊?早早的就去了,丢下个娃儿也不早托人带给妹妹照顾,岂非是生分了。白白落得你在这个乱世上孤苦生活奔波了十几年啊,姨娘心里自是明白的。这世上没人爱怜痛惜的孩子呀,就像野外的枯草,任人凌辱,任人践踏,那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呀?孩子呀,这遭罪的孽啊,独独让你一个女娃子承受了这么多年,姨娘想想都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啊。如今总算老天开眼了,你来了,姨娘看着你安然无恙也心安了。往后啊,你就在姨娘这里住下吧,那里也别去了,和你的表兄弟姐妹一起相住吧,也省了姨娘这份为姐姐的伤心啦。”柳夫人又是抚摸和安慰着董嫣芷一翻泪眼婆娑的说道,似乎心里已打定了某个铁了心的主意了,别人再休想来更改。
“嗯,嫣芷谢谢姨娘的厚爱,感激姨娘对我娘的脉脉思念之情。嫣芷如今落得孤身一人,就随了姨娘的心愿吧。只是我那年迈的爷爷也得拖累姨娘了,倒是让嫣芷心里过意不去啊。”董嫣芷忽然向中年贵妇一跪细细说道,扭头盯向了一旁还在驻立着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的董老爷子。
柳夫人即时轻哦了一声道,“哎,你看,我这德性,一激动起来就只顾着和你唠哆了,不想却冷落了一旁你的老爷子了。”中年贵妇抬头瞧了一眼厅堂前垂立的带路老者,突然说道:“吴管家,你先把我这亲侄儿的爷爷带下去安顿好了,再为爷孙俩洗尘接风一翻。其他的事嘛,你就看着安排个是好了。我嘛,这心里都急得先和我的亲侄儿唠哆唠哆一阵子了。这欢喜的场面啊,就是抓人心弦呢。”被称为吴管家的老者即时应答着中年贵妇的一应安排,手势一摆,请过董老爷子就往外面的回廊走,向后院去。
柳夫人见吴管家领了董老爷子下去了,又各董嫣芷唠哆了好一阵子,立即吩咐两旁的丫环为董嫣芷端茶打水,洗漱风尘,收拾衣饰。不大一会儿的工夫,董嫣芷被中年贵妇安排的一众丫环打扮收拾得干干净净,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那里还看得出刚才还是一身风尘泥土,衣着粗布花衣的董嫣芷,此时却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光彩照人宛如天女下凡的仙子。又像一支出水盈荷飘舞的莲,青青子矝,悠悠我心。
端座在厅中央的柳夫人,咋看换了新装,穿戴整齐,长发飘逸,冉冉走出来的董嫣芷。不由得长吸了一口凉气,两眼放射出迷离的神彩,冲口而出道:“我的天啊,嫣芷,你长得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