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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晨审到黄昏,这一桩断掌案才算真正了结。
事情起因还在于尚书一月多前审过的一桩案子,米铺陈二邳状告六品侍御史武入津逼死其女陈雁芜。
这桩案子原本就缺乏人证,物证,众人又各具一词,审起来就格外的麻烦。
偏偏陈二邳其子陈虎夙听说了武入津携重礼拜访尚书,以为他们要官官相护,一时怒火难以平息便夜闯尚书府,在后院大闹了起来,最终不慎跌入枯井。
那夜,正是尚书郎和掌固带着武入津入的尚书府,说起来这几人都脱不了干系。因此都闭口不提当夜之事,其父不知几次登门来寻子,却回回吃个闭门羹。
七天后,陈虎夙的胞兄陈龙诀闻讯从五台山赶来,知道了弟弟和妹妹的事情,悲痛不已。常年在外习武练得一身好武术的他,终于在三天之后带刀走向了尚书府。
顺王查到陈龙诀的时候,陈家米铺早就搬走了,听周围人说,陈家兄弟模样体型相似,几乎难辨。这便是粘泥的脚印与尸身重合的原因。
说来也巧,陈龙诀父子在赶赴玉阳的路上,被山贼劫杀,全身家当洗劫一空。
至于他是用何手法杀的众人,又是如何被山贼杀死的,无迹可寻。
有人猜测定是山贼用其父要挟陈龙诀,重情的他无奈选择放下兵刃,才惹得这么一个惨死结局。
皇帝听说顺王不出七日便破了这案子,十分开心,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却被顺王回绝了,顺王表示愿意用这些赏赐,换一百匹良驹,皇帝欣然同意了。
之后便急着赶去马场,见到那些良驹眼睛都直了,连晚饭都顾不上吃。陆执站在一旁欲言又止,顺王哪里顾得上他的表情,只是一面摸着马毛,一面打发他今夜留在马场好好清点马匹。
回府已是亥时,正想回平和居入侵,却发现永明公主的侍女原清正探着脑袋张望,见到自己忙赶上来行礼道:“启禀殿下,孙大夫出门采药到了这个点都未归府,公主实在放心不下,让我在这等殿下回来。”
“去哪里采药了?”顺王抬头忘了一眼被乌云遮去一半的明月,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
“回殿下,据说是去了行山。两个时辰前,若渝姑娘听说了这事,只身一人便赶过去了。”
两个时辰,若无意外,应当回府了,顺王暗暗攥紧拳头,吩咐道:“叫楚沉夏即刻过来。”
那侍女顿了顿,抬头时便有些慌张,带着些害怕的语气道:“他...他也不在府中,管家看见他与孙大夫似乎是一同前行的。”
顺王心脏飞快地跳了又跳,紧紧蹙眉,斥道:“王府里没有药吗?非得去荒山野岭里采?你们主子得的究竟是什么稀罕病?!”
被斥的侍女一惊,猛地一跪,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讲。
顺王眼尾瞧着她瑟瑟发抖的害怕样,微微摇了摇头,转身便奔出了门,熟练地翻身上马,马鞭一扬一落,马蹄声便伴着嘶叫声打破这夜里的寂静。
城门的士兵见到有人疾奔而来,不由得加紧提防,远远地便听到一个嘹亮的声音,“我是顺王刘衍,有要事出城,即刻打开城门。”
刘衍根本没有在城门停下来的意思,速度反而越来越快,马蹄一跃,便纵过了还未来得及完全撤掉的关卡,一下子冲出了城门。
几名守城的士兵回首只见到一人一马在马蹄扬起的细沙中风驰电擎一般远去,眨眼就看不见人,只听得到轻轻的几声马嘶声。
飞身下马,这小小的山路对行军多年的他根本算不上什么,脚步又快又稳地便在泥泞的山路中前行。
忽然听得半山腰传来几声野兽响彻山间的嘶叫声,心里不由得一惊,忙顺着声音寻去,却只看到一地的血迹和混乱的草丛。
眼风触及草堆后有东西动了一动,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慢慢移过去,用剑拨开草堆,才发现是一只重伤的山尊。
仔细一看,山尊身上居然有白来个或深或浅的刀痕,最致命的伤口自然插在他额间的那柄弯刀,整个刀身没入额头。
山尊背后忽然一动,一柄飞刀擦着风迎面而来,顺王闪身一闪,跳至一旁,这才看到几人大的山尊背后还藏着一个人,那人冷冷问道:“谁?”
借着这一声,顺王便认出了她的身份,忙上前道:“若渝?”
“殿...殿下?”王若渝紧闭的眼微微眯着,似乎想要将眼前的人看清楚,却只是一片血色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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