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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过了半月,一日回房,见门口挂着个调动牛车的牌子。含香知道是容管事的安排,她实现了她的诺言,现在要求自己实现诺言了。
到了放假那天,天色微亮,牛车便停在排屋门口。金灿灿的牛角在晨光中闪耀,华丽的车棚里铺着锦织地毯。一些早起的妖怪们经过,都露出惊羡的表情看着牛车。
住在排屋里的妖怪,基本上是申请不到牛车的,许多妖怪很久都未曾回家,因此看到排屋里竟然会有人能够申请到牛车,都停下脚步,想看看这人是谁。
含香迅速上了牛车,对那赶车小妖道:"去浮羽岛。"
小妖一挥长鞭,牛车便飞天而去,不到一会,将院子远远抛在脚下,金牛嘶鸣着穿入云层,四周一片缭绕云雾。牛车继续向上攀爬,忽然刺眼阳光射进车内。含香探头一看,牛车竟在云层上奔跑,车下是茫茫云海,头顶湛蓝天空,一枚红日慢慢升起。
记得上次坐牛车从浮羽岛来院子,便花了一天时间,虽说中途也绕了许多地方,但那牛车跑起来显然没有这次这么快。金角牛也明显不是凡物,想必容管事为了讨好自己,安排了很好的牛车给她。
云层渐渐稀薄,可以闻到风中夹杂着大海的湿气。突然听到车外传来仙乐,含香连忙推开车窗,只见一道金光在不远处闪耀着,同牛车并行。含香激动的将半身都探出窗外,高喊道:"师父!"
离歌在空中转了个圈,发出悦耳啼鸣,伴随着牛车降下。牛车一落地,含香便立刻越出车外,扑向离歌怀里,离歌哈哈大笑:"去了两个月,就成了个孩子。"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却带着无限怜爱。
千紫姑姑早在风神殿做了一桌好吃的等她,鸡鸭鱼肉样样都有,每一样菜品都甚为精致。含香喝了一个半月的稀粥,又吃了半个月的点心,看到一桌新鲜饭菜,便如猛虎下山,上桌便是狼吞虎咽。千紫姑姑看她这般吃法,知道她在院子里吃不好,当下更加心疼,便不住的往她碗里添菜。
一边吃着,一边同离歌说起这些日子在院子里发生的事。说到第一次小较,将离萼打的稀里哗啦,离歌眼中露出欣喜之情。而说到将恩蒙等剥光了写欠条,离歌便笑着道:"胡闹。"虽是指责她,却没有一丝责怪,看那神情,竟是自豪更多些。
聊着聊着,便说到教授破阵课的穗掌事。离歌惊奇道:"穗掌事,莫不是平日里穿的甚是鲜艳的穗恭卿?"
含香道:"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要说穿的鲜艳的便是他了。"
"若穗恭卿便是穗掌事,那便是你的机缘。他的破阵术天下第一,想当年,星辰仙子刻下的阵法便只有他能够破解。当年为学他一招阵术而跪在银月城脚下的阵法师不计其数。只是没想到,穗恭卿竟会躲在院子里当个小小掌事。两百年前,他可是白狼王的巡判。"
含香非常吃惊,夹到半路的鸡腿都掉了下来:"穗掌事是少主的巡判!可是少主的巡判不是炎熙吗?"
每个大妖怪身旁都有名巡彷负责他的日常起居、大小事宜。例如千紫姑姑是师父的巡彷,炎熙是少主的巡彷。
巡彷一职非常重要,遇到危险时要保护主子,若是遇到一些爱惹事的主子,还得为主子擦屁股。因此他们也是主子最信任的妖怪。这些巡彷或武艺高强,或能言善辩,或精明能干,不是这样,哪里能跟在大妖怪身边。
"少主的巡判原本就是穗恭卿,只是在攻打衡水城的当日换了炎熙。"
"这又是为何?"含香放下筷子。
离歌道:"那是银月城中的内政,我并不是很清楚。只是自衡水城一役后,穗恭卿便从世人眼中消失了。直到后来炎熙组织人手营救白狼王,他也没有出现过。"她顿了顿又道:"如今白狼少主已经是白狼王,便不可再称呼他为少主,这一节你可要记着。"
"是。"含香想了想又道:"师父,若是有妖怪的威压高于道行,这又做何解?"
离歌面色迅速一变,厉声道:"威压高于道行!你问这个作甚!"
含香吓了一跳,离歌对她一向是非常温柔,何时有这般疾言厉色。就好像她问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问题一般。她连忙道:"没什么,只是问问是否有这种可能性罢了。"
离歌松了口气,脸色微霁:"修炼之道本就循序渐进,你的修炼速度已经算是很快了,切不可一味贪图进度而入了邪道。这话以后不可再说了。"
含香不明白威压高于道行与入邪道有什么关系,可看了离歌的模样,哪里敢再问,连忙称是。两人又说了会话,她便将宝儿的情况与离歌说了,离歌传了一套口诀给她,让宝儿每日早晚按口诀练习,十年后定可痊愈。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含香连忙回房里收拾衣物。她将抽屉里的衣服装进袋子里,突然发现在抽屉的角落躺这个两指宽的灰色袋子。
这袋子便是三年前在梅花树下的女尸手中得来的。含香将这袋子抓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这无疑是个乾坤袋。当年她没有道行,打不开这袋子,便随手丢在抽屉里。若非流苏紫也买了个乾坤袋,她早就把这事给忘了。
此刻也没空看这袋子里装了什么,便将其塞进怀里,取了衣服回到沙滩上。牛车停在沙滩等她,离歌和千紫姑姑站在车旁。离歌拉着她走到一边,将一个小锦盒塞到她手中道:"这个物件乃是我在洗髓期用过的,现今传给你,好好用它。"
含香将锦盒收好。离歌替她整了整衣服,才送她上了牛车。
等到牛车飞离浮羽岛,她才取出锦盒。打开一看,里边是个黄金打造的发饰,那发饰做成一根羽毛的形状,甚是精美。离歌说好好用它,就说明这东西并非只是个寻常发饰,也许是个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