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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席后,服务员就开始往餐桌上菜,一盘肥嫩的干鲍经过汤汁浇灌后,显出诱人的色泽,房内顿时飘香四溢。
随口聊了几句后,孙和平就端起酒杯,起身笑道:“闵总对我们有线台的广告业绩一向关照有加,平常我和关台长都是盼星星盼月亮地想找机会和您加深感情,今天却反过来让您做东宴请,这一点,是我这广告部主任做得失职,这杯酒我先自罚了。”
“嗳,大家都那么熟了,还见什么外!”
闵百涛笑着摆摆手,却没有劝住的意思,作为有线台的头号赞助商,他担得起这个礼仪。
孙和平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满小杯,同时朝陈明远使了个眼色,双手持杯道:“这杯酒,我代表有线台敬您,感谢您这几年的支持,您是钱塘的龙头大企业,我们只是个小台,平心而论,我们收了您的广告费替您做广告,其实还是我们占了便宜,所以无论从任何角度上讲,您都是咱们有线台的恩人,来,多的我也不说了,我和小陈先干为敬!”
连领导都起身了,陈明远不好再充木头人,也有样学样地起身端起了酒杯。
一看这位贵公子主动敬酒,闵百涛不敢再托大,连忙端酒起身回敬,引得陶方龙也一块把杯子凑了上去。
“老孙,你太客气了。”闵百涛一手搭在孙和平的肩膀上,粗着嗓子嚷道:“咱们认识也有好些年头了,这几年,我见证了你和关丛云把有线台搞得蒸蒸日上,你们也见证了我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大家算得上是患难交情了,平常互相帮衬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别老挂在嘴边,听得人臊得慌!”
“我闵百涛肚子里没多少墨水,也没那么多小九九,脾气一根筋直到头,说句实话,我每年给你们台投那么多钱,一方面是我觉得你们的市场运作方式好,懂商业宣传,不像卫视电视台这些官媒,明明都开价钱出来卖了,偏偏还端着架子跟青楼红牌似的!”
闵百涛的粗俗比喻,惹得在座几人皆是忍俊不禁。
陈明远依然心如明镜,他好歹在广告部呆了那么久,清楚闵百涛给有线台的广告费虽然不菲,但相比于宣传面更广的卫视电视台和广播电台,还是差了一大截。
逐利是商人的天性,以闵百涛的城府,所谓的交情,远抵不过实际的利润!
见对方如此盛情的套近乎,陈明远知道他是要借此引出下文。
“再一个,还是你和关丛云对我的脾气,从前,我特反感和搞文化的官员打交道,扭扭捏捏不爽快,不过结识了你和关丛云后,这话得另当别论了。”
闵百涛貌似情真意切地道:“能让我服气的人不多,关丛云算一个,说实话,我一直替关丛云可惜,他的本事真不小,偏偏窝在国有媒体卖命,要是肯下海大干一番的话,成绩绝不会比我逊色!”
孙和平就笑道:“其实大家都是为了国家的事业卖命,不同的是,闵总您是在为经济建设添砖加瓦,还是我们市的纳税大户。”
闵百涛不屑地嗤笑道:“还跟我打马虎眼,谁不清楚,省里的领导对你们有线台不怎么待见,这几年有线台发展得这么好,关丛云累死累活保住了那么多人的饭碗,反倒却受这鸟气,换做我早撒手不管了!”
孙和平尴尬不语,心里也挺气愤的,干的最多最累,反倒不如蒋丽萍、刘来德等宵小之徒靠着溜须拍马得领导宠信!
闵百涛眯着绿豆眼,捕捉到他脸色间的忿然,话锋一转,道:“而且,最近不是闹着要合并嘛,我瞎操心思多问一句,关丛云活动开了没有?”
他指指天花板,暗指领导的关系做足了没。
孙和平沉吟道:“关台长他……哎,什么都好,就是太务实了。”
太务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闵百涛不住摇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都这节骨眼了,亏他关丛云还能坐得住,搞管理搞经营那么精明能干,怎么还认死理呢,做得再多最累,也得把领导伺候舒坦了才行吧,再这样下去,回头丢给他一个闲职就真歇菜了。”
“要不然这样,你们台的公关经费不方便出,这笔钱我出了,或者你找找关系,谁家想买房了,就介绍到我这,一律打折扣!”
“别!这万万使不得啊,闵总!”
孙和平一听就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和关丛云贿赂领导,“我明白您一番好意,但不瞒您说,这两年来,寄到省里检举我们台的匿名信可不少,现在风头浪尖上,更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是没什么,但如果好心办了坏事连累了关台长,我怎么过意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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