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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原有三间屋子,正房是郑姑母的住处,东屋原是郑晖的住处,现在给郑晖与唐枝做新房。西间因为没人住,一直堆放杂物。
郑晖把西间收拾好,已经到了晌午,郑姑母跟露儿回来,只见到郑晖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早上那件新衣裳,而是一件洗得发灰的旧衣。再看他挽着袖子,脸上扑了一层灰,不禁道:“晖儿这是在做什么?”
“我把西间收拾出来了。”郑晖说道,“过两日唐枝回门,把一房得力的下人接过来。”
郑晖没有隐瞒,而是直接说了出来。郑姑母也是聪明人,说的天花乱坠不仅不能瞒过她,反而会引起她的反感。这样直接说出来,郑姑母或许不快,却不会说什么。
果然,郑姑母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回身对露儿道:“过来,跟我把东西放在这就行了。”
“姑母,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啊?”郑晖拍打两□上的灰土,跟在后头走进厨房。
郑姑母把手里的鸡蛋和鱼肉放在柜子里,又接过露儿手里的蔬菜瓜果与各种作料,一一摆放整齐,才看向郑晖道:“是呀,家里多了两口人,可不得多买些好吃的?你媳妇呢?怎么不见人?”
“她昨晚没睡好,我叫她再歇会。”郑晖道。
郑姑母原想喊唐枝帮手做饭,闻言不由一顿,脸上的笑意又减一分:“罢了,露儿跟我去做吧。”
中午是两荤两素四个菜,还有一味鱼头豆腐汤,浓郁的香气飘满整个院子。郑晖深吸一口气道:“勾得人馋虫都出来了。”
“喜欢就多吃点。”郑姑母做了一桌好菜,原本因为唐枝的不快也散去一些,“快别闲着,都动筷子吧。”视线扫到脸上没什么笑意的唐枝,“晖儿,给你媳妇盛碗汤,补一补身子。”
郑晖应声给唐枝盛了碗汤,连作料沫子都撇去了,真正是清清莹莹的一碗,两块白玉似的豆腐微微颤动,上面裹着几丝鱼肉。露儿满眼羡慕,郑姑母也有些感叹,记起亡夫,有些怅然。摇了摇头,重新挂上笑意:“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唐枝低头喝了一口:“嗯,好喝。”
“好喝就多来点,锅里还多得是。”见她喜欢,郑姑母也高兴了。她原先担心唐枝住不惯,极用心地整了这一桌饭菜,也不图别的,唐枝高兴,郑晖便高兴,这就够了。至于其他,徐徐图之。
“嗯。”唐枝垂眼小口喝汤。
其实这桌饭菜并不合唐枝的胃口,她喜食辣味,无辣不欢。而郑姑母做的这桌饭菜,清淡之极,连一片红沫都没有。但是想起原先在程家时,程老夫人恨不得她站着立规矩,莫说程远之给她盛汤,便是给她夹一筷子菜,程老夫人脸上的褶子都要夹死蚊子。
再比较主动让郑晖给她盛汤,面上笑得慈爱的郑姑母,高下立现。别人对她好,她也犯不着作践人。
吃过饭后,郑晖出门去了,露儿收拾碗筷,郑姑母拉着唐枝进屋:“你会做鞋吧?”
“不会。”
郑姑母点了点头,倒没有感到意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鞋样子:“没关系,我教你。晖儿再过不久就回西疆去了,趁着这段日子,我教教你怎么做鞋。”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沓纸裁的鞋样子铺在床上,“他这个人呀,最是费鞋,脚后跟磨得最厉害,往后你给他做鞋,脚后跟定要多加两层布才成。”
给郑晖做鞋?美得他!唐枝心中说道,面上并未表现出来。郑姑母说什么,她便听什么,郑姑母做什么,她便比着照做。总归回娘家的前三天不好出门,拿这些打发时间也无不可。
倒是郑姑母见唐枝细嫩的手握着顶针,吃力的模样,不禁感叹:“真不是一双做活的手。”
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没打消让唐枝做鞋的念头。郑晖对唐枝上心,郑姑母全看在眼里,倒是唐枝少见笑脸,日子久了,难免郑晖要伤心。若是唐枝三五不时做双鞋袜给他,想来他会极高兴。郑姑母心里想着,打定一个主意,不仅要教会唐枝做鞋,还要教她烧几道郑晖爱吃的菜。
郑姑母的眼神多利,只看唐枝的手就知道她定然什么也不会。但是没有谁是天生什么都会的,只要肯下功夫学便是了。想到这里,愈发教得用心。
唐枝生到十九岁,几乎没怎么碰过女红。唐太太还在时,见她顽劣,并不逼迫。此时被郑姑母压着,只是不紧不慢地做着,累了就歇息,渴了就喝口茶,慢悠悠地混过一个下午。
到了晚上,郑晖又脱得精光上床,灼热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饶是唐枝挨得不近,也不禁打了个颤。想到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又羞又恼,在心中哼了一声,翻身面对墙壁。
一只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搭在腰间,唐枝曲肘朝后一捣:“不许碰我!”
对方不吭声,灼热而有力的手臂蛮横地箍住腰间,将她往后一拖。唐枝顿时整个人陷入一个灼热的怀抱中,男人粗烈的气息充斥包围,火热的胸膛烫得唐枝一个激灵:“走开!”
郑晖的下巴抵住她的发心:“我不碰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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