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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顾兰因都表现得很随和很好说话,可她骨子里依然是一个相当“独”的人,这一点尤其表现在她不大喜欢听别人对她指手画脚上。
如卓先生那般温言劝慰、好商好量,顾兰因尚且有可能听进去,可要是向陈聿这样舌头带刺,嘴里没半句好话……
不好意思,没直接挂断电话已经是顾小姐出于“淑女风度”极力克制的结果了。
有那么一瞬间,顾兰因很想冲着听筒对喷回去,然而她转头瞧见卓先生,不知怎的,又把那口邪火吞了回去。
十分钟后,陈聿赶到此间药店,西巷地势复杂,出租车轻易开不进来,他大概是一路小跑进来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顾兰因半晌说不出话。
见他喘成这样,顾小姐冬眠许久的“良心”罕见地诈了一回尸,她摸了摸鼻子,倒了杯水推到陈聿跟前:“你要不要先喝杯水,顺顺气?”
陈聿抓起杯子灌进去,又用力喘了两口气,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运足的一口气正要开喷,突然瞥见顾兰因手臂上的绷带,顶到喉咙眼的火气又被摁灭了:“你受伤了?”
陈聿猜对了顾兰因的目的地,却晚到了半个小时,等他赶到西郊陵园,把值班的老大爷从梦乡里揪出来,问清楚顾少瑄——也就是顾琢的墓地所在,急眉赤眼地赶过去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这时候,雨势逐渐变小,土地吸饱了水分,变得湿润而泥泞,这让墓碑前的脚印格外分明并且容易追踪。看得出来,这位脑子里有坑、大半夜跑来祭拜逝者的不速之客离开得很急,留下的脚印非常轻浅,脚不沾尘一般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
陈聿本该立刻跟上去,可他一眼扫见墓碑上的男人,那温和含笑的眼神里仿佛藏着某种不知名的魔力,让他忽然间迈不开脚步。
陈聿捋了把被雨水浇湿的额发,在墓碑前半蹲下身,见那上面刻着“顾少瑄”三个字。
……一人一剑威震南武林盟,连四大门派都要退出一射之地的意剑掌门,死后却是默默无闻,甚至不能在墓碑上留下自己的真实姓名。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一剑霜寒十四州也不例外。
陈警官上辈子可能是个重度拖延症患者,什么都比人慢一拍,吃屎也赶不上热的,等他赶到西南角的树林时,不论顾兰因还是黑衣人都已消失不见,泥地上留下凌乱的脚印,凑近了看,树干上赫然留下极细的被利器切割过的痕迹——
以及一点微不足道的血迹。
陈聿倒抽一口凉气,心脏就跟踩空了似的,差点当场停跳。他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半天,发现地上的脚印凌乱得厉害,实在分辨不出顾小姐去哪了,只能撞大运似的拨通了那个已经拨过N次的号码。
不知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鸡汤在二十一世纪依然有市场,还是中国电信被陈警官烦得不行,这通电话居然奇迹般地拨通了。
陈聿瞧见顾兰因手上的绷带,联想起在树林里看到的血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脉搏又有原地悬空的迹象:“你受伤了?怎么伤的?你那脑子里长的是什么,杏仁吗?不逞英雄不舒服是吧?什么意剑,专门教人找死的吗?”
顾兰因习惯了这小子邪火上头就咆哮的画风,没跟他一般见识,旁边的卓先生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陈聿:“不行,你这得去医院看看,最近的医院是哪家?”
顾兰因捂住胳膊:“没这么严重,就是蹭了一条小口子,卓前辈已经给我处理过,我回去自己擦点药就行,不用这么麻烦。”
陈聿听到“卓前辈”三个字,这才意识到屋里还有其他人,他冲卓先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把火力对准顾兰因:“这都不严重,还有什么算是严重?我叫辆车,先带你回去拿医保卡,然后去医院。”
将近凌晨,顾小姐根深蒂固的生物钟开始跳脚造反,明早要上班,她还没过试用期,没有请病假的余额。这姑娘皱了皱眉,没理会陈聿,只是向卓先生问道:“两周后过来拆线就行了,是吗?”
卓先生不着痕迹地瞟了陈聿一眼:“一周后回来复查,期间伤口如果有红肿恶化的迹象,记得随时来找我。”
顾兰因点点头,冲他挥了挥碘酒瓶:“那我下周末再来拜访,有劳前辈了。”
他俩一搭一唱,几句话已经拿定主意,居然把一旁的陈警官当空气忽略了。陈聿突然有种“自己出现的很不是时候”的错觉,一口气卡在喉咙口,上不行下不落,憋屈了好半天,直到顾兰因起身走出药店,才一声不响地跟上去。
顾兰因折腾了大半夜,失血加上跟人动手,太阳穴一阵嗡嗡乱跳,实在不想听陈警官的普法小课堂,脚步甩得飞快。陈聿的翻云掌得了霍老爷子几分真传尚不可知,轻功却显然没过关,几乎被她遛成了狗,连蹦带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能跟顾兰因并肩而行。
陈警官虽然总是端着高贵冷艳的架子,干了这么多年警察,其实并不缺眼力见。他敏锐地捕捉到顾兰因一丝隐藏极深的不耐与厌烦,舌尖舔了下后槽牙,字斟句酌地开口问道:“你……刚才是去拜祭你师父了吗?”
顾兰因极简短地“嗯”了一声。
陈聿把语气放得轻而缓:“袭击你的人是什么来路,你知道吗?”
顾兰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应该跟网戒中心那帮人是一个路数吧,除了五毒教,我也没别的对头了。”
她漫不经心的语气瞬间点着了陈聿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他张嘴想要喷火,瞧见顾兰因的脸色,还有她胳膊上的绷带,又强行忍住了:“这帮人手段阴毒得很,你只是一个人,他们却能无孔不入,太危险了。这伙人这回已经惹上了警方,我们一定会严查到底,这事你先别管了,行吗?”
顾兰因心说“这不瞎扯淡吗”,然而她话到嘴边,想到陈聿大晚上追过来,只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全,又咽了回去。
顾姑娘自以为表现得礼貌且克制,殊不知她所有的想法都写在脸上,陈聿不由皱了下眉头,快走几步拦在她跟前:“我是认真的——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你跟这些人到底有什么过节,非得揪着他们不放,甚至不惜千里迢迢地跑到西南,冒着被抓的风险非法出境?”
他说着说着,火气实在压抑不住,终于从字里行间露出一点痕迹:“你就是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就不为你师父想想吗?他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是为了让你没事找死玩吗?”
“师父”两个字可能真是顾兰因的死穴,她脚步蓦地一顿,脸色冷如剑锋。
陈聿用这辈子最低的姿态和最诚恳的语气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顾兰因攥住手指,青筋一根一根突出手背,她把后槽牙咬得死紧,好半天,话音才从牙缝里生硬地挤出:“他们……可能跟我师父的死有关。”
陈聿不由一愣。
顾兰因把手背在身后,左手死死扣住右手手腕:“……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当年的真相翻出来!”
陈聿回想起墓碑上那个温和微笑的男人,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你为了你师父,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吗?”
顾兰因看了他一眼,从眼神到微表情都在传递同一个信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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