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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家的灰溜溜从薛府回来,拿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去回王夫人的话,又说了宝姑娘这般那般,看样子以后不但不往府里来住,连着薛姨妈答应好好的银子也不给了。王夫人端坐在椅上,数着念珠,静静听着。她深知是金钏儿之事又惹了祸端,但见薛府里这样拿乔起来,心里不由冷笑:旁的不忌,那宝钗的年岁可是一日比一日长的,又在荣国府里厮混这么久了,亲友往来也瞧着好几回了,这传出去还能好做亲的?上一回袭人之事倒也罢了,庶长子之事难容,自己也亲临上门,给足面子。而这一回明明是金钏儿自己不尊重勾引爷们,最后畏罪跳井了,难道也怪得了宝玉?再说她将来进门做了当家主母,若没点气度,这等小事容不下早该被活活气死了。莫非这一回还要等着自己上门去求她回来?这还真是把自己当做千金大小姐了。
王夫人将茶盏轻轻一放,思忖着眼见宝玉马上要去书院念书,又有元春在宫里帮忙打点,将来出人头地还怕娶不到好媳妇?到时候来求着咱们家倒也罢了。这般想着再瞧桌上的银子,王夫人面色更加不耐起来,既然连着银子都不肯出了,还要她们何用。周瑞家的在旁一直盯着王夫人,看见她面色不好,连忙殷勤道:“老奴也劝宝姑娘来着……”王夫人冷冷一笑:“劝什么?不出几日就得自己回来的。”周瑞家的不敢多言,王夫人又道:“罢了,既然姨太太手头紧,你就去你二奶奶那里,说不拘哪里先挪一千两银子过来,宫里娘娘等着用。”
周瑞家的听了话,一口水没顾得上喝,接了差事,只得又往凤姐儿院子里去了。一进门却是看到司棋同着丰儿两个坐在院子里说闲话,心里不由诧异万分,暗想凤姐儿何时跟着二木头要好起来的。见了周瑞家的进来,丰儿先站起来道:“周嫂子来了。”周瑞家的也笑道:“太太有吩咐,让我来给二奶奶带个话儿。”丰儿听了,忙进屋来,只见凤姐儿平儿与迎春坐在炕边儿正在逗弄大姐儿玩笑说话,连忙就禀报了一番。凤姐儿知道周瑞家的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迎春觑她面色,上前抱起大姐儿来,笑道:“来,姑姑带着妞妞去屋里玩,让你娘谈正事去。”凤姐儿含笑望着她们走了,又与平儿使了一个眼色,才对丰儿道:“你叫她进来吧。”周瑞家的因着从没有在外头等这么久过,心里颇有些不安。
等见了凤姐儿,看她也是形容懒懒的,周瑞家的只好先问安。凤姐儿说道:“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想必是前阵子大姐儿病了我也熬煎坏了,总觉得身子不舒坦。”平儿在旁适时将一盏子燕窝粥端来道:“奶奶先吃了再说话。”凤姐儿做出恹恹的表情:“搁着罢。”平儿正要劝,周瑞家的忙道:“奶奶是千金之躯,可要保重些。”平儿也道:“奶奶正该好好护着自己身子……”凤姐儿只叹气,也不说话。周瑞家的见她们主仆两个一唱一和,唯恐不给自己插话的余地,连忙就把王夫人要银子的事说了。
凤姐儿听了,也不诉苦也不答应,只管拿着银铫子慢慢吃燕窝粥。周瑞家的耐着性子等了半日,凤姐儿才拿帕子沾了沾唇,平儿侍候她漱了口,凤姐儿才道:“太太的心思我自然也明白,娘娘的事一点耽误不得的,只是咱们这些年的日子紧巴周嫂子你也都是知道的,眼前又是端午节,老太太叫丰丰富富的办着,家里实在是没有闲银子了。”然后又道:“平儿,你去把我的那两个金项圈拿来,一个金累丝攒珠的,还有一个点翠嵌宝石的,暂押些银子给了太太。”平儿知意,回道:“那日夏太监来,说找了一处房子缺些银子,奶奶已经送到铺子了,兑了四百两银子才打发走的。”周瑞家的听了,不由脸上一红。凤姐儿皱眉说道:“我怎么忘了,周姐姐你也瞧见了,那起子外祟也是常来常往的,总是娘娘的差事,我从来不敢怠慢。现今手头实在是紧了,你去回了太太,说等我这里了再送过去。”周瑞家的听了,知道凤姐儿也是一毛不拔了,只好灰着脸回去交差。
迎春在内室里听得明白,见周瑞家的走了,也不好贸贸然就抱着大姐儿出来,还是凤姐儿带着平儿亲自过来,迎着她出来。凤姐儿一面瞧着大姐儿一面对她笑道:“妹妹也不是外人,没有什么可瞒的,二太太的脾气你是尽知道的。”迎春想着她们原本是亲姑侄,又在府里亲厚了这些年,自己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凤姐儿知道她颇多顾虑,也就不肯再说下去,只跟迎春商议给大姐儿过生日的事。两府里旧俗,怕折了小孩子福气,所以五岁之前都不肯给过生日。凤姐儿不肯委屈女儿,迎春又是心细的,早说了给大姐儿做件新衣裳,几个人便是商议七月初七正经祝贺一番。平儿先笑道:“我带着她们几个先凑五两银子吧。”凤姐儿笑道:“很不必,给妞妞积福,我这个当娘的出得起银子,你跟着丰儿几个只管带着嘴来吃就是。”说着众人都笑了。
自大姐儿出花之后,凤姐儿同着迎春便逐渐亲热起来,对邢夫人也恭敬。迎春见她们婆媳和缓,便常常往这边来,因着将来去汪家也要处理各项庶务,便又跟在凤姐儿身边学了不少东西,二人感情因此比前深厚不少。迎春早劝过凤姐儿该保养身子为宜,其他事且放一放。凤姐儿嘴上虽是逞强,心里却是明白,但又贪着管家权不肯放手。这一回若不是见大姐儿病了,王夫人那般冷淡,她也不肯跟着慈善人大姑妈翻脸。再说,依着王夫人这般贪得无厌,自己管家落下的那点好处迟早要赔干净,自己顶着千人指万人骂的名声倒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凤姐儿自然也不肯吃这个明亏。说笑了一会儿,凤姐儿照例又留迎春吃了饭才回去。
第二日,凤姐儿早早起去到贾母面前奉承,未到正院,只见鸳鸯急匆匆出来对她摆手。凤姐儿还笑道:“你这蹄子今儿是怎么了?大惊小怪的。”鸳鸯见四下无人,忙压低声音道:“你小声些!二太太正在里头跟着老太太说你偷偷放账的事呢。”凤姐儿听了,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又急又怒,一股子气冲上来就要往里头硬闯,鸳鸯慌忙拉住她:“你做什么?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你这时候进去反倒不好了。”凤姐儿咬了咬嘴唇,情知被王夫人暗算,放账之事本是姑妈出的主意起得头,如今跑到老太太跟前却是倒打一耙起来。原本凤姐儿打算冲进去一五一十跟着贾母说清楚,但是再一细想王夫人既然敢说出放账之事,自然早就想好脱身之计,自己冒失,最后弄的百口莫辩更是麻烦。幸好鸳鸯提前出来报了信,自己倒能有个筹划,想着心里慢慢冷静下来。
这放账之事确是王夫人给凤姐儿的主意。王夫人让凤姐儿管家,但是因着外头没有几个能干的人,贾政是个死读书的,那些个积年的下人胆子也就越来越大。田庄铺子的进项被底下人连骗带偷的,一年不如一年,而府里的少爷姑娘却是越来越多,后来就入不敷出起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凤姐儿为难,王夫人便给了她出了主意,一面说是为了府里开源,一面却是方便自己从中取利。凤姐儿开始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但想着上有姑妈做主,也无大事便应承下来。正是王夫人假意撑腰才惯得凤姐儿目中无人胆大包天。开始还好,后来见着凤姐儿越发不听使唤,又跟着大房日渐亲近起来,王夫人便是要想法子拿下她的管家权来,昨儿要的一千两银子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周瑞家的回了话,王夫人倒像是意料之中,只从私房里掏出银票让周瑞家的悄悄去找妥当人递到宫里去,然后便是捉摸着如何在贾母面前开口。毕竟当时也是自己在贾母面前荐的凤姐儿,加上贾母后来喜欢凤姐儿爽利,对她疼宠有加,若是一般小过错,反显得自己是个不贤惠的,到时候只怕适得其反,不如索性就将放账的事说出来,既然凤姐儿获利不肯上缴,往后也不能再让她这般舒坦,而且能借机剥夺她掌家权,让她在贾府一辈子翻不了身,而且贾母权衡利弊,势必也不会再为她说话。到底姜是老的辣,王夫人当初就有防备,放账之事处处隐身幕后,一丁点儿蛛丝马迹未留,所以也不怕凤姐儿牵扯她进来。
凤姐儿急中生智,先回了屋子里叫了平儿速速去找来旺两口子,其他的不必管,只把自己那一箱子借据藏到不见人的地方去,然后打定主意等着贾母问起只说不知道就是了。这边刚嘱咐完,琥珀来了,面上略带慌张道:“二奶奶,老太太喊你过去呢。”凤姐儿与平儿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笑道:“叫个小丫头来就是了,倒让你跑一趟。”琥珀也不敢多话,只带着凤姐儿往贾母上房来了。
王夫人一瞧见她进来,不由就哭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争气!”凤姐儿假装吃惊,贾母也阴沉了脸,问道:“凤丫头,你在外头偷偷放账可是真的?”凤姐儿听了,立刻跪下来叫道:“老祖宗!这是要冤杀我呀!”贾母见她这般,面色稍缓,王夫人在旁皱了皱眉,只擦泪不说话。凤姐儿哭道:“也不知道谁造谣造到老祖宗跟前,这种杀千刀的事我怎么敢做?求老祖宗明察!”说着就磕头不止。贾母听了,望向王夫人,意思是你从哪里得的消息。王夫人没料到凤姐儿能矢口否认,正等着她攀扯自己的时候给她坐实罪名,结果她一问摇头三不知,自己若说得细了,只怕贾母要生疑。只见凤姐儿又哭道:“孙媳妇自管家以来,时时处处随着祖宗的例,万事不敢僭越,不知道这样也得罪了人,想必有那起子不安好心的必是跑到老祖宗面前说我什么了,求老祖宗还孙媳妇一个清白。”越发磕头不止。王夫人见凤姐儿分明是想倒打一耙,气的要说什么终究忍住没张口。而贾母见她这样,忙道:“好孩子,我是你是大家子出来的,没的委屈了你。快些起来!”鸳鸯与琥珀听了连忙就来搀凤姐儿。贾母拉过手来细细看她额头,见青紫起来,忙道:“可是我今儿急躁了,你素日理家很好,去找大夫先瞧瞧,若有冤屈,我必给你做主的。”说着又让她回去歇息,鸳鸯便亲自送了凤姐儿出去。
凤姐儿出去后,王夫人窘的满脸通红:“媳妇……”贾母瞧了她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也是好心,怕咱们家连上祸事,你放心,这事我自然是要查的,至于凤丫头还要不要管家,等着此事查清楚再说也罢。”王夫人一肚子话憋在心里,只暗恨凤姐儿,婆媳二人又说了些宝玉念书的事,见贾母倦了,王夫人忙出来不提。
鸳鸯进来服侍,贾母问道:“你二奶奶放账的风声你知道么?”鸳鸯隐约听闻,但她与凤姐儿一向交好,于是摇头道:“没听过。”贾母想了想,叹了一口气道:“若真是有这事,二太太必然也掺合进去了,旁的我不怕,只是娘娘还在宫里,万万不能连累她。”鸳鸯听意,贾母已是信了。到时候闹出来,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定摘了王夫人出来。所以此事干系非常,凤姐儿若是处置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捅出来闹大了,凤姐儿可是自身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