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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账簿做什么?”程远之身子微僵,暗道不好,时间太紧,竟然忘了账簿的事!
“家中银钱的支出情况,账簿上都记得很清楚,对吧?”唐枝看着王琰问道。
时至此刻,程老夫人也看出来了,敢情程远之说的并非全然是真的。只是,程远之为何要污蔑唐枝,又要她掏私房钱呢?家中的银子,又到哪儿去了?
“王先生,你便把账簿取来。”程老夫人说道。
王琰应道:“是,老夫人。”
见他躬身退下,程远之有些着急:“娘——”
程老夫人管家很严,尤其对银钱的把控,唐枝把着家中的账目,便是程老夫人所要求。如果被程老夫人知道,花去两千多两银钱的是琼姨娘她们,可怎么是好?仿佛已经看到琼姨娘等人血淋淋的下场,程远之不禁打了个哆嗦:“娘,我出去一下。”
程老夫人对此没有异议,倒是经过唐枝身边时,被唐枝冷冷扫过一眼:“大爷这会儿想毁尸灭迹,已经来不及了。”
“你,你什么意思?”程远之做贼心虚,不禁停下脚步。
唐枝不理他,垂眼弹着袖子上的褶子:“大爷是男子汉大丈夫,做得出怜香惜玉,放开家中银钱任由姨娘们花销的事,便该承担得起责任才是。”
程远之故作镇定地指着她道:“休得胡说!琼儿她们何曾花过账上一文钱?你别把自己做过的事安在她们头上!”转头对程老夫人道,“娘,唐氏心机狡诈,多半把银钱开支记在琼儿她们头上,这样的账簿不看也罢!”
“到底怎么回事?”程老夫人皱眉,只觉得眼下情形一片混乱,她离开家里才两个月,为何乱成这样?“唐氏,你来说!”
“王先生拿来账簿,老夫人一看便知。”
不多时,王琰带着账簿回来,程老夫人不识字,便让王琰念给她听。刚听没两句,脸色便阴沉得仿佛滴下水来:“胡闹!简直是胡闹!”
“娘,这账簿不能信啊,琼儿她们自来乖巧,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程远之气愤地指着唐枝,“定是这恶妇,买通了王先生,在账簿上作假!”
王琰立刻跪在地上,叩首喊冤:“老夫人明鉴,王琰从不曾任意篡改账簿!”
程老夫人也是风风雨雨经过许多年,再看程远之眼底的焦急,哪还不明白?沉声道:“把姨娘们全都带过来!”
芳露得令,出门往西院行去。程远之等在屋中,时不时往外望去,很有些坐立不安,落在程老夫人的眼里,不禁暗叹。再看站在一边,垂头漠然的唐枝,更加眸光一沉。
六人鱼贯而入,站成两排,跪下叩头:“问老夫人安。”
程老夫人坐在上首,沉脸不语。
看着跪在第二排最右边的白色身影,程远之心疼地道:“起来回话。”
程老夫人的嘴唇动了动,脸色更沉,却没有制止。唐枝很理解她的心情,毕竟是后半辈子的依靠,为这点小事惹恼程远之可不划算。
唐枝对此却没有意见,只道:“王先生,念账。”
于是王琰掀开账簿,念道:“本月十六,琼姨娘支走二百两银子买补品,环姨娘支走一百两银子买衣裳……”
苗姨娘等人先前还不明白,可是等王琰念出第一句的时候,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不待王琰念罢,已经浑身哆嗦起来。
程老夫人沉声道:“可有冤枉你们?”
苗姨娘等人扑通跪下,深深埋下脸,簌簌发抖。
“你来说。”程老夫人一指苗姨娘。
苗姨娘抠着地面,结巴地道:“没,没有冤枉。”
“你呢?”程老夫人又一指环姨娘。
环姨娘见苗姨娘招了,也瑟瑟地道:“没有冤枉。”
程老夫人冷哼一声,拍桌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大肆败坏家财?”
苗姨娘等人又是一抖,忽然环姨娘抬头指向琼姨娘:“都是琼姨娘——”
“都是儿子——”程远之与环姨娘一同开口。
程老夫人看了程远之一眼,冷哼一声,指着环姨娘道:“你来说!”
环姨娘咽了咽唾沫,用力掐着手心:“那日琼姨娘不来给夫人请安,大爷不仅不罚她,还赏她一百两银子买衣裳。琼姨娘等大爷走后,便在我们面前搔首弄姿,露出身上****的痕迹,还说大爷把她的腰都弄疼了。夫人可怜我们,便让我们也支些银子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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