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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李渊如蜗牛一般龟缩在并州,虽然不时耳闻目睹四方群豪风起云涌举旗起兵,心里有时也难免蠢蠢欲动。不过,想想附近四周那一支支强大的军队,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强行压抑内心冲动,谨慎地镇守着治下那一亩三分地。可以说,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一贯以来的最大心愿是自我保护,满门老少平安度日,就算烧了高香,或者说祖坟里冒了青烟。
围绕那一伟大目标,一贯以来,李渊不惜挖空心思,事事处处小心谨慎,能装糊涂时尽量装糊涂,该表现时表现得滴水不漏。那会儿,他得知杨广被突厥大军围困,事在急迫,怎敢儿戏?加之立功心切,企望在杨广面前尽情表达一份忠诚,他在对敌我双方过于悬殊的兵力来不及认真加以衡量的情况下,迅速点齐全城两万人马,当即启程,不分昼夜,往雁门关赶去。
大军一路行进,看看离突厥大营已不足三十里。
李渊起头一心想着救驾,想着自我表现,匆匆发兵,来到这里,眼看大战在即,考虑到具体作战方案时,才猛然醒悟:这回出兵,还真是鲁莽得难以形容,以至不自觉地冒出了一身冷汗——突厥铁骑历来以彪悍著称,哪怕是以一对一,获胜机会也是微乎其微,如今以区区两万人马,想击败对方十多万虎狼之师,一味死拼硬斗,如果没有出奇制胜的妙计,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到时候,只怕杨广一面还没见着,自己倒有可能先他一步向阎王爷报到了!
天哪,这可怎么是好!假如连命也没保住,忠心固然表现得十分充分,立功得好处的事却再也指望不上!理清了这层道理,李渊心里可说是要多后悔有多后悔。
李渊啊李渊,你好歹也到了知天命的年龄,遇事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一点儿也不考虑后果?假如刚刚接到圣旨那会儿,你不是一心想着讨好皇上,而是静下心来认真估量估量事情可能出现的悲惨后果,会落到眼下这种处境?其实,你当时完全可以找出许多借口,例如整顿兵马、调集粮草什么的需要时间之类,先拖他个三五天,如雁门关守军坚守得住,再按军情发展变化,决定是否出兵不迟嘛!
可惜,一切都醒悟得太迟,大军既然来了,已是骑虎难下,前方就算是龙潭虎穴,也没有临阵退缩的理由了!不然,杨广一旦侥幸逃过此劫,定然将事实真相查出,到时候不落个满门抄斩的可悲下场才怪!
退一万步说,即使杨广命丧雁门,事情也同样不会因此完结,那些留在朝中的文武百官,包括各地总管郡守,谁不会显出一副忠君爱国的正义面孔,借机发难,以通敌罪或临阵叛逃罪,众口一词大加挞伐,将你置之死地而后快!到时候,那些讨伐者哪怕全是一伙心怀不轨的野心家,阴谋家,他们的理由却比你冠冕堂皇多了!人家造反称王是主持正义,你呢,即使被剁成肉酱,也是命中注定得落个不光彩的可悲下场,值吗?也罢,既然好歹难逃一死,拼命打下这一仗,至少还能落个忠臣美名,让子孙后代多少沾点光,那不是比后者强出许多!
完了!我李渊这些年苦心积累的这点儿小家当,包括这条老命,算是全完了!
俗话说,好死不如孬活着,真想到一个“死”字,李渊又难免对“生”充满无限眷恋,忍不住暗自痛骂:你这笨蛋,一生几十年都是怎么混过来的?这一仗既然非打不可,总不能傻乎乎地白白送死吧!你就不能多动点脑子,力争来个死中求活……
死中求活?对,那也并非全无可能!自古以来,以弱克强,以少胜多的战例数不胜数,未必真想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妙计来?想到这,李渊决定全军暂时停止行进,就地待命,以干粮充饥,严禁烟火,更不得走露风声,违令者军法从事。
“唐公莫非也思夜间偷袭突厥大营?”崔元贤在一边静观一切,暗自摇头不止,待众军领令去后,才满腹狐疑地向李渊请教。
“敌强我弱,”李渊长叹一声说,“除此以外,还有什么更好的方式!”
“可是,下官前天使的正是此计,才顺利从雁门关破围而出!”崔元贤不无忧虑地质疑,“突厥人怎么会愚蠢到这种地步,不严加防范唐公再使此招!”
“事急从权,死马权作活马医!”李渊表情怪异地一笑,含含糊糊回答:“敌我兵力悬殊,白天死拼硬斗,无异于自寻死路!夜晚不同,或者还有机会侥幸起死回生!”
崔元贤反复一想,虽然对李渊所说的那些充满疑问,但自问也拿不出更加可行的妙计来,只好闭上嘴不再出声。
李渊两万大军偃旗息鼓,在三十里外悄悄扎营下寨,尽管行踪诡秘,到底离突厥大营不远,无法逃脱突厥侦骑耳目。始毕可汗得知李渊前来,第一感觉就是认定他会选择夜晚前来劫营,而这,正是一举全歼该军的最佳时机。于是,他下令左右通报各营,切实做好准备,专等对方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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