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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无忧还想发作她两句,但见她低首局促不已,红着眼圈,香肩微抖,温言软语认错。又看到她绞着手指白皙手上也有大片肌肤被烫红,想是比自己还烫得厉害些,可她却顾不上自己,只管来瞧自己伤,一霎时又莫名软了心肠。本来她才将说出那些话,只是想诱着她赌气,说出不再服侍她话来,或是让她自己去娘亲跟前说不当这书房中差了,让她自己离开,慢慢儿疏远,后和她撇清关系。
可是她竟然这么低声下气认错,倒将自己如意算盘打乱了。又想到即使今日自己或是她去与娘亲说了这事,娘亲也必定不会答应让她不当书房中差,只会说多做些日子就顺手了之类话。
哎,还是从长计议吧。想到此,炎无忧一言不发转身往书房外走去,只留下慕汐颜一人书房中。
“姑娘,你……”慕汐颜她身后轻声喊了一句,但没有说完,已见炎无忧挑帘子出去了,给了她一个背影。遇上这样一个不*说话,自己要费力去想她意思“夫君”还真是有些闹心。
不过转念一想,她定是去换衣裳,还有擦那烫伤药油了。这一下子她房中丫头们知道了还不定会说些什么话呢?
低下头来微微叹了口气,慕汐颜只觉沮丧不已。莫名心情低落无比。因为自己那奇怪八字结下这桩荒唐姻缘,原本想着心力服侍那个自己名义上“夫君”,和她好好相处,把这三年过完各走各路就好,谁料想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好像她对自己就极为冷淡,给自己感觉便是和她极难相处。
昨日第一次和她一起去见公婆拜茶,被她撺掇着输干净了自己身边全部银子,把自己气得半死。今日她第一次进书房,自己服侍她喝茶,却是让她烫伤了,看她含着怒气美眸,便知她定然气得不轻。一想到银子事,汐颜不自觉摸一模自己袖袋里那沉甸甸二十五两银子,心内又再次心痛这么大笔银钱来,又想到刚才她被烫了,那愧疚之心似乎即刻少了许多,并且脑中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谁叫你撺掇我去输了那么一大笔银子,今日被烫真是活该……
这念头只她脑中一浮出便一闪即逝,只觉自己不该这么想,说到底此刻自己心中毕竟是意少些,愧疚多些。
发了会呆,手上隐隐传来火辣辣疼将慕汐颜思绪拉回来,低头看看自己双手,两边手背都有些红,好并没有破皮。这一点痛她倒是能忍得下来,以前娘家厨房中帮忙做活,也有好几次被烫着,她也不曾意过。
看着花梨木大理石书案上那些水渍,汐颜去拿了张抹布开始擦拭起来,一面擦一面想将这书房中整理打扫干净后,还是要去过那边被烫着人那里瞧一瞧她,毕竟她是因为自己大意才会接二连三受伤。
而炎无忧冷着脸憋着气回到自己房中时,却见丫头彩墨等人出去送彩书并没有回来,外头廊子下倒有几个小丫头,她又不想让她们进来服侍自己换衣裳。闷闷去房中一张红木圆桌旁绣墩上坐下,下巴和指尖隐隐辣痛让她有些心烦。
恰此时,外头传来彩墨等人说话声,炎无忧便知道是她们送了彩书出去后回来了。
彩墨,彩宣,彩书一进房中,便见自家姑娘蹙着眉坐红木圆桌旁绣墩上,不由得都有些疑惑,只见彩墨先紧走几步走到她身边问:“姑娘,这是怎么了?才将不是去书房中看书了么?”
炎无忧本想抱怨慕汐颜几句,话到唇边不知为何却又忍下了,只说:“彩墨替我去寻衣裳来我换。”又吩咐,“彩宣,去替我将那瓶本草堂专治烫伤药油找出来。”
她这么一说,彩墨等人自然担心起来,三人围到了炎无忧身边,一连声问:“姑娘,到底发生何事了?你伤到何处了?”
三人之中,彩墨为心细,炎无忧那话说完后,她便瞧到了自家姑娘衣襟上有些许水渍,其优美雪白下巴上也有些绯红。
“这是怎么弄?竟是烫到了那下巴尖儿?,,彩宣别看了,去替姑娘寻那本草堂药油出来。”彩墨有些着急说道,一面挥手叫彩宣些去拿药。
彩宣应了忙转身去后头小柜中寻药,而彩墨也去四件柜中寻干净衣裙。只有彩书站炎无忧跟前喃喃自语,“这烫着了有些菜就不能吃了啊……可奴婢好奇是,那下巴尖儿上怎会被烫着呢?”
炎无忧见她盯着自己下巴尖儿不转眼百思不得其解模样,只觉好笑,便伸出右手去她眼前一晃:“哪里是烫着下巴尖儿了,喏,你看……”
彩书眼尖,一眼看到她拇指和指尖上那绯红色,便会意过来喊起来:“原来姑娘是烫着手了!”
彩墨和彩宣此时已经将衣裙和药油拿了来。彩墨便先服侍炎无忧将衣裙换了,一面换衣裳一面问:“好好,怎么今日一进书房中就被烫了呢?这五六年了,彩砚服侍你从未出过这样事,今日大奶奶|头一次书房中服侍你读书便被烫了,到底是怎么着弄得这样?”
炎无忧却答非所问,反而吩咐彩书道:“彩书,你去把那玫瑰露拿来替我调上一盅儿,切记用些温温水便好,我这会子想吃点儿那个……”
彩书应了忙忙去了。彩墨见自家姑娘并不提书房中事,便又继续说道:“姑娘怎不说话?自打小,你还从未被烫着过,这屋中备下本草堂烫伤药油倒是我们几个丫头使过。这事若被外头周妈妈知道了,难免会传到太太耳中,到时候只怕会怪我们没有心服侍你。”
炎无忧知她这么说意思是有些嗔怪书房中慕汐颜意思,怪她让自己被烫伤了,到时候会让府中主子认为是她们这几个房中贴身服侍大丫头没有责。
“是我自己今日只顾看着手中书,不小心失了手烫了。再有,若不是慕姑娘身边儿眼疾手,将我手中茶盏接着,怕不会这么轻松了。你瞧,我只是这右手上两根手指指尖烫到些,擦些药油,一会子便没有事了。”
很奇怪,炎无忧这么说着时,眼前好像又看到慕汐颜端着茶盘白皙纤巧手上大片红色。
“真是如此?”彩墨将替炎无忧穿上樱草底素面妆花褙子后有些怀疑看向她问道。
炎无忧笃定点头,本来她可以去外头向自己娘亲诉苦,说慕汐颜不会服侍,让自己烫了手。可这么做又显得自己太小性儿,这么一点点儿事想来并不会让自己爹娘对这才娶进来媳妇儿有什么恶感,顶多是让以后小心些。再有这么一点儿小事,嚷开来,必会让那王姨娘瞧笑话。所以,她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待以后寻个大错处再发落那丫头不迟。
彩墨见自家姑娘正色笃定点头,便不由得信了。她深知自家姑娘脾气,往常说话从不信口开河,说一是一,对错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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