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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两匹快马驶出通远门,到已时便抵青木关,管氏一家在门外迎接二位将军,重庆几位大员包括新任合州知州龙大人及其夫人们皆在门内迎接,管世敦与刘芳一身大红吉服,管世敦着大红长袍,外穿紫红马褂,刘芳穿大红滚边长旗袍,两人特别引人注目,傅将军一眼便认出来了,连忙拱手道:
“管老板、管夫人,二位珠联璧合,一世佳偶,祝贺祝贺,如果和硕在此,都会赞不绝口的。”
管世敦:“谢谢大人光临寒舍!”
刘芳:“谢谢大人,谢谢和硕公主,民女一家无上荣幸,请堂屋入座,待茶。”
满屋子只有刘芳清楚和硕二字是公主大婚时的封号,是皇室女儿的最高封号,有如阿哥晋封亲王一样。
傅将军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递给刘芳说道:
“这是圣上送给和硕的香囊,和硕让我带着,我一个军人带这个算什么,正好转送给夫人,请笑纳,夫人乃当今奇女,只有你才配享用。”
刘芳跪接:“民女谢圣上所赐,写公主所赐,谢驸马爷所赐。”
傅将军:“夫人请起。”
刘芳打开盒子,顿时全屋异香扑鼻。
傅将军:“这是藏香,西藏**活佛、**活佛向圣上的贡品,并非一般的藏香,圣上命尚衣监分装若干香囊,送宫中女眷。”
接着宴席开始,几位大人和龙会长由管上学陪着坐正厅上面一桌,张春红陪着列为夫人坐厅上下面一席。其他乡里,镇里及合州来的众管事皆在可摆几十桌的大饭厅,管世选讲了四弟与刘芳结合的经过,声言只是设宴招待大家,大家知道他们是一家就行了,一会儿他们俩个来向大家敬酒。
管世敦夫妇首先向傅将军敬酒,向道、府、镇、州、县列为大人及龙会长敬酒,感谢他们的光临,谢谢他们的祝福。
然后向列为夫人敬酒,感谢他们的光临和祝福。
敬完后,又到大食室向大爸、大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个三嫂、大姐夫、大姐敬酒,向乡里首脑敬酒。
青木关、陈家桥、虎溪河三镇首脑联袂去为傅将军道、府、镇、州、县大人敬酒,邀请他们吃年饭,列为大人高兴的答应了。管世衡、龙凤、龙鳞、管世嘉又联袂为列为大人敬酒、为幺爸幺婶、伯父母、父母敬酒。
整个席间洋溢着和谐融洽的气氛。
午饭后世敦夫妇邀列为大人于东院品茶,晒冬日之暖阳,在高高的露台上,看着六千亩鱼池,品着香茶,大家心旷神怡,谈着时政。官员们之间是多年的朋友,所以也无所顾忌。傅联璧说道:“管夫人,能否说说你对三藩的看法?”
刘芳:“这是朝廷大事,民女焉敢置喙。”
程大人:“刘芳,在坐者都是多年的朋友,除傅将军外皆可谓你的长辈,但说无妨。”
刘芳:“行。有人把三藩比作汉时之吴楚,民女认为有些相同,但更多的是不同,吴楚七国之乱是同室操戈,三藩则不具备同室之名。同时,百姓并不认同三藩,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名不正、言不顺,他降大清,皆为一己之私利。而当时汉廷中央所辖者仅15郡,还有二十一郡不在景帝手中,而现在圣上控制中华大地,三藩仅南方五省。三藩坐大,一是与圣上冲龄继位,手中无权,直到诛除鳌拜才部分掌权有关;二是三藩用金钱贿赂朝中大臣,干扰皇上对三藩的处置。我相信,随着皇上年岁增长,一定会改变目前这种对三藩的守势状态。傅将军来自朝中,我分析的情况是不是这样?”
傅联璧:“情况完全如管夫人所说,康熙帝雄才大略,对三藩之势及其后果非常清楚,的确与汉景不同,这不是削藩,而是撤藩的问题。皇上的决心是有的,一些怕失掉三藩贿赂的人从各种角度进行阻挠,皇上正逐步积聚自己的力量,撤掉一些贪腐之徒,终将会给三藩以致命一击。”
刘大人:“本人坚决拥护皇上撤藩,随时准备为皇上平定三藩效力。”
程大人:“我们川东道一心支持皇上撤藩,支持平定三藩,割掉大清的这三颗毒瘤。”
查大人:“我即将出任川西道,坚决率川西道拥护皇上撤藩和平定三藩。”
田大人:“我重庆府永远忠于皇上,誓做撤藩的坚强后盾。”
管世敦:“为平定三藩,我毁家纾难在所不惜。”
刘芳:“当然三藩也不是吃素的,三藩必反,即使现在天下财富半耗于三藩,但他们仍殊求无尽,试图拖垮朝廷,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在目前,朝廷一直采取守势是对的。其中四川和湖广是两个关键地方,这两个地方强,就可以将其势力局限在两广云贵大清边陲,这两个地方弱,一旦被三藩势力突破,战火就有燃到中原北方的危险。湖广我不清楚朝廷的安排,但傅将军以皇姐夫的身份督师四川,是不是有强化四川防务以堵吴三桂之意?”
傅将军:“的确有这个意思,临行陛辞,皇上语重心长的说:西南防务,朕就交给你了,朕的半壁江山也就交给你了,希姐夫不负朕望。”
刘芳:“圣意拳拳,溢于言表,傅将军将做何安排?”
傅将军:“我刚到成都不久,情况尚不熟悉,具体的安排还没有,管夫人,大家都说你足智多谋,能否为本将军建一言。”
刘大人:“刘芳,大叔我知道你胸有韬略,大胆的说,说错了,也没有关系。”
程大人:“刘芳,我们都有些当局者迷,你却是旁观者清,说说无妨。”
刘芳:“好吧!刚才我说到,三藩必反,但不是现在,他们仍在集聚力量。而朝廷方面局限于物力、财力、人力,各方面都准备不足,目前不可能撤藩。趁这个时候,首先是增强自己的实力,没有必要像前几年那样,春秋时节都以小股兵力去打一下。结果,徒作消耗。因此,我们应做积极的防御,秣马厉兵,加强实力。四川虽然经历战乱,但它有基础,首先把农作兴起来,把工商搞起来,有了农工商的兴旺,就可以支持平定吴三桂的战争。第二是加强编练军队,巴渝之人矫捷善斗,汉高帝深知巴渝之劲勇,巴蜀之军粮,是他赢得对楚战争的两大根本支柱。正规军国家要出粮饷,但忠义民兵却是历朝历代都在组织编练的,农忙务农,农闲厉五兵习战射。一旦打起来,即与官军共同御敌。”
刘大人:“首先加强自己,积蓄力量,秣马厉兵,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四川是战略要地,有四塞之险,加强南边防守力量,一旦他敢于挑起战争,我川军直捣昆明,擒杀吴三桂老贼。”
刘芳:“重庆与成都,乃四川东西两个重镇,成都虽为首脑,但无险可守,易于突破,而重庆扼川蜀水道,李国英总督重修城墙,现固若金汤,一旦成都不守,重庆则可能成抗吴指挥中心,进可收复成都,退可蔽利阆而护陕甘,掩夔巫而屏两湖,目前似乎官军不太多,宜增兵。到时,我们管家可率几万长工作忠义民兵进入重庆,作为防守的力量。一句话,重庆在,川蜀在。”
刘大人:“虽然如此,但仍然希望加强川西的防守,不能像宋末,一触即溃。那可是四川首脑所在,不知督抚打算如何?纳兰将军是一员勇谋兼备的大将军,但他手头兵力很有限,作为总管西南数省军务的统帅不能兵多将广,确实非常危险的。”
刘芳:“傅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在事关国家盛衰存亡之时,我大清八旗劲旅将作何安排?”
傅将军:“管夫人,你不太清楚我们满人的八旗制度,在干政上他们很得力,在拥护皇上方面却未必,皇上只拥有上三旗的指挥权,我只能言尽于此。”
田大人:“重庆是战略要地,川蜀砥柱,一旦吴军打来,我田某誓与重庆城共存亡。从现在起,我就抓紧备战,打牢根基,存粮聚兵,让他成为抗击吴军的大本营,以此报效皇上。”
刘芳:“川东诸县,有的无险可守,建议程大人将宋末抗蒙山城利用起来,一方面抗击吴军,另一方面保住百姓,这是恢复川东的根本,好不容易,各地百姓来到这里插占落业,再不能让他们失散了。只有各山城屹立于川东各要隘,吴军就会腹背受敌。据我所知,这些山城大多尚在,略加修缮,便是坚强堡垒。当时合州的钓鱼城,泸州神臂城,涪州三台城,南州龙崖城为重庆外围的四大屏障。”
傅将军:“诸位能否就川西的具体防务进行建言?”
刘大人:“前明时期,奢崇明发动叛乱,率几万叛军围攻成都达几个月,并未攻下,当时督抚决心死守待援,动员百姓上城,终将成都保了下来,等总兵秦良玉赶到,打败奢崇明,解了成都之围,说明成都并非绝对不能守,督抚的决心也很重要。”
刘芳:“吴三桂所控制的云贵北进四川的主要道路是三条,一是东线,走贵阳、遵义,翻大娄山,二是从昆明北上,攻宜宾,沿岷江而上;三是从昆明北上昭通,经会理,攀枝花,西昌,此是距成都最近之路,因系彝人区,很难防。由于对西边不熟,我很难提出具体建议,窃以为西路极为重要,望大人以重兵防范为是。”
查大人:“为将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来四川提督应将自己布兵重点放在川南一线,择隘筑关,以相防范。我到川西后当向巡抚提出这个建议。”
程大人:“重庆南边的大娄山也是入川的孔道,尤其是娄山关,一定要驻以重兵,同样川南的五连山也要驻以重兵。”
刘大人:“综合大家所说,对川西的防守有以下几条意见,第一,加强傅大人和纳兰大人自身的兵力,使之成一支来之能站,战之能胜之军;第二加强成都城防,提高成都防御能力,必要时武装成都百姓以守成都;第三防御重点川南和川西南,首先应认真考察与云贵接壤的山川地貌,择隘置关,驻兵防范,其次,修复抗蒙山城,聚粮屯兵。第四建议纳兰将军制定整个四川的防御计划,并切实实施。”
刘芳:“我建议在纳兰将军领导下,建立一支细作队伍,深入云贵,详细了解吴三桂的兵力布署,军事动向,及他和主要人物的活动情况,做到知己知彼,未雨绸缪。”
傅联璧:“诸位的高论,使我心里已有一些底了,回去,当与纳兰将军以及四川督抚磋商,制定出防御计划。重庆是四川的中流砥柱,有诸位大人在,我在成都也有底气。大家看,与吴三桂摊牌,或吴三桂发动军事叛乱,我们还有多少准备时间?”
程大人:“由于对吴三桂不了解,还真不好说。”
刘大人:“这怕只有皇上才知道,因为是他在下令撤藩。”
刘芳:“从这几年刘大人参与的军事行动来看,吴三桂皆处于守势,表明他尚未准备好,要真的发动一场想倾覆我大清的叛乱,没有充分的准备是非常危险的。但他很了解朝中的情况,圣上是决心撤藩,只是尚有掣肘,一旦圣上清除了这些亲吴党羽,他吴三桂的灭亡日期便到了。因此,他不可能坐等这一天。吴三桂一直在做准备,作权衡,一旦他感到自己有力量撼动大清,他便会毫不犹豫发动叛乱。今天是康熙九年底,最多一两年时间他便会联合耿、尚二藩发动叛乱。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并不多。以上分析,仅供傅将军参考。”
傅将军:“管夫人,你对军事问题分析的头头是道,我简直怀疑你是将门之后,不是普通民女。”
刘大人:“他喊我大叔,就是我侄女,当然是将门之后。”
傅将军:“原来从刘将军那学的。”
查大人:“你别听刘大人吹,刘芳侃起生意经,讲一下酒楼的经营管理,你一定认为是某富商大贾之后。”
龙会长:“她是我这商会会长的侄女,当然会侃生意经。”
傅将军:“是吗?”
刘芳:“龙会长是我姻伯。”
傅大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的。”
田大人:“傅将军,你听听他如何为这座东院选址的,你一定会认为他是风水师。其实他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一个学富五车的奇女子。”
刘芳:“田大人过奖了,我只是懂得点皮毛而已。”
然后,大家下山到鱼塘堤坎上走了一大段,看了看喂鱼,刘芳又向大家介绍了一通养鱼经。
田大人对傅将军说道:“如何?”
傅将军:“果然是一个奇女子。”
第二天,大家陪傅将军去官马场看各**,上午已时便到了官马场,并到里面看了六种名马,因为事先得知公主喜欢那匹能虚眼睛的桃花点子马,特把这匹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管世敦:“傅将军,这匹马是现在牵走?或是将军回成都时再牵走?”
傅将军:“我带回成都后,立即着人将他送回京师。”
管世敦:“傅将军,与其这样,不如直接从这里出发,包只马船从嘉陵江运到汉中,再穿褒斜道到关中,过峰凌渡到山西北上,穿太行山便进入京畿。当然最好是包只马船能直接运到扬州,再转入运河北上京师,这样马点都不吃亏了,而且时间还短一些。”
傅将军:“这样,花费太贵了吧?”
管世敦:“花费不太多,只是由你派遣跟来的亲兵或另派其他人送呢?或我找人给你送回去?”
傅将军:“叫两个亲兵护送回京就行。”
管世敦:“这**多是夫人们乘骑,不比男人们的战马,它是比较娇嫩的,坐船走最好,行程暂时定不了,我打听好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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