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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
沈寒背脊冷峻,而傅夜朝则挺直背跪在地上。
慕汉飞被福公公拉在一旁,他原本一来到议事厅便想随着傅夜朝一同跪下,可福公公像是瞧出他的想法,直接一把把他拉到一旁,而傅夜朝也对他摇头,慕汉飞只好打消。
可若是一直让他站在一旁干等,也不符合他的性子。
在长时间沉默后,慕汉飞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兄长.......”
沈寒听到慕汉飞喊他,终于转过身看向慕汉飞,但他的眉头仍蹙得紧,宛如崩裂的山峰。
慕汉飞抿紧了一下唇,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轻声道:“兄长,暮生他受不住寒。他已经跪了这么久,是不是该.......”
沈寒抬手打住:“汉飞,兄长可没让他跪。”他瞥眼看一下跪在下方的傅夜朝,声音不冷不热道:“这地砖是白玉所垒,周围又有火炉,这地砖不凉。”紧接着,沈寒冷哼一声,道:“更何况他都跪了这么久了,也应该把他膝下的白玉给跪暖了,他都不说什么,你又何必担心他。”
沈寒纵然这般说,但却对福公公挥了一下手,示意他再去搬几盆火炉放到厅内。
因终究开了口,沈寒所营造的那种压迫微微消散了一些。
沈寒坐到龙椅上,长吐了一口气,沉声道:“你们两个在一起多久了。”
慕汉飞刚想回话,但傅夜朝却直接硬刚沈寒,只听他道:“陛下这时间长又如何,短又如何?我傅夜朝与淑清在一起后,我就没想过要分开。”
沈寒怒不可遏,他拿起一旁的茶杯猛然砸在傅夜朝面前:“混账!”
慕汉飞一阵心惊,他刚想说话,沈寒就踅身看向他:“汉飞,绡绡这几日要常住宫中,托我找你去把茶茗接到宫里来,你先回忠义侯府。”
傅夜朝也看向慕汉飞,他轻声劝道:“淑清,你快些回忠义侯府吧,先把人从府前提起来。”
福公公也劝道:“将军,您先回忠义侯府吧。虽说是天慢慢转暖,可这天一暗下来也冷地刺骨,锦小将军在外面等您许久了,您还是回去看一下吧。而且,不久也宫禁了,您还要接茶茗入宫,早去早回吧。”
福公公这么一补充,慕汉飞才意识到傅夜朝让他提起的人是锦渡。
慕汉飞有些担忧地看向沈寒与傅夜朝,道:“可是.......”
福公公旧计重施,轻轻把慕汉飞推出议事厅,他轻声道:“将军,陛下毕竟是您兄长,他不会对傅大人做什么的。而且您现在站在这里只会让陛下对傅大人更生气。所以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让傅大人来处理这件事吧。”
慕汉飞也看出傅夜朝与沈寒有心要把他支出去,可是这种情景他怎么能放心,但福公公说得也没错,这件事他再杵在一旁,恐怕更会引起沈寒对傅夜朝的怒意。
慕汉飞叹了一口气,踅身向福公公行礼,“此事,还劳烦福公公多费些心。”
福公公点点头:“咱家知晓的,还请慕将军放心。”
夜色慢慢加深,慕汉飞见再拖延下去,等他再回宫中就可能真被关在宫门外了,只好向福公公告辞,赶回忠义侯府。
沈寒等慕汉飞走后,目露冷意,声音跟冰渣一样:“傅夜朝,你还记得你曾跟朕应许过什么?”
傅夜朝的腰板更直:“臣莫敢忘。”
见傅夜朝一脸的他并未做错,沈寒的怒火烧得更盛,他雷嗔电怒地指着傅夜朝怒吼道:
“你就这么给朕记住的吗?傅夜朝,你曾答应要与朕一同肃清山河,你答应朕要护住为国尽力的武将,你就这样把人给朕护住的嘛!”
傅夜朝抬眼冷静地看向沈寒:“陛下,臣应允您的臣从未失言,故臣一直兢兢业业莫敢缺职。可是......”
他直直看向沈寒:“就算臣与淑清非爱慕,臣亦会像保其他将军那般护他保他。故臣不懂,为何知己之情可以,但相互爱慕就不可!”
沈寒大声道:“可他是朕的弟弟!”
傅夜朝回道:“陛下,臣说过,臣要得只是那个人,所以不管之前他是被先帝捧杀还是现在他被陛下您盛宠,臣就只要他,这与他的身份从来无关。”
所以您就算是拿他是皇系血亲的身份来压我,我也绝对不可能放弃他,绝不!
沈寒头一次被气得发抖,所谓怒极反笑,沈寒那张火冒三丈的脸忽然就变成了笑脸:“傅夜朝,你问朕为何知己之情可以而爱慕就不可。好,朕告诉你原因。你知晓先帝吧,先帝没有爱慕,但他却信他的兄弟。朝中大臣对其妻子也少慕情,但甘为知己死。”
沈寒攥紧了手:“为何爱慕不可,就是因为爱情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感情。”
他一字一句清晰吐出:“朕这一生,最不相信的就是爱情。”
傅夜朝自然知晓沈寒因先帝后的事情而不信感情,他早在猜到淑清身份时他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故傅夜朝不慌不忙道:“陛下说得没错,朝中大臣的确几乎都妻妾成群,但是陛下您忘了,慕佥慕将军一直对其夫人忠贞不渝,一辈子就爱了一个人。”
沈寒眼中的冰出现了裂痕,他顿了一下,眼中的裂纹迅速愈合,他回道:“可是傅夜朝,你不是慕佥。整个云朝,不也只出了一个慕佥吗?”
傅夜朝无比赞同道:“是啊陛下,这世上只有一个慕佥,同样,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位先帝。臣非先帝,亦非慕伯伯,可是淑清也并非是燕姨。而且云朝出了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臣便是您已知的第二人。”
沈寒被傅夜朝的自信气笑,他之前特别欣赏傅夜朝的傲然自信,一直劝阻其余部下少些妒恨。
可是没想到,如今自己却明白了众臣对傅夜朝的妒恨与厌恶。
但就算沈寒心中这边冷笑,他眼中原本再次裂开的纹路再次修复。
傅夜朝也看出沈寒脸上微微的松动,他再接再厉道:“还有陛下,我知晓您不愿让淑清跟我在一起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同是男子,这会给淑清带来麻烦。可正是因为我是男子,才能在朝堂之上有所作为,才能更好地护住他。”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陛下,说句大不敬的话。您现在在位可以护住淑清,可是您如今年岁已大,日后,您又能护住他几时?”
沈寒瞳孔猛震,他攥紧了手,死死地看向傅夜朝,良久,他对福公公道:“阿福,送人!”
福公公应旨,搀扶起傅夜朝,慢慢地把他送向马车。
路上,福公公忍不住开口道:“傅大人,您的话有些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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